柏鸿山当然熟悉这个声音，这几乎是他的梦魇，一下子不由腿软。
南鸳也被吓了一跳，赶忙拿起桌上的手机：“我没事。”
没想到南鸳竟然这么狡诈，柏鸿山脑袋嗡的一声，刚才他说的那些魏聿谨都听到了？
他颤巍巍道：“魏......魏先生......”
魏聿谨：“滚出剧组，多说一个字，我打折你一条腿！”
这种完全暴力的威胁出现在魏聿谨这样的人身上，实在是太冲动也割裂也太具有压力了。
他不是在说笑，谁都听得出来。
柏鸿山面色发白嘴唇颤抖，最终什么都没说，快步离开了。
南鸳从没听过魏聿谨这样怒气高涨的声音，隔着手机都让人脚底发寒，但是还真挺帅的。
她对他说：“他走了，放心吧。”
下一瞬电话挂断，很快魏聿谨打过来视频。
南鸳点开视频，等看到魏聿谨样儿，心头一惊。
她不由抿了抿唇：“我真没事，你......你别担心，我刚刚挺厉害呢，你都听到了吧？”
魏聿谨眼睛红着，脸色却发白，显然被吓的不轻，但是又好像不仅仅是惊吓。
南鸳没见过他这样，不由有些局促，局促了话就多，她又说：“而且我也不怕他动手，我会打架，也还挺厉害的，他伤不着我。”
桌子上就是保温杯，材质坚硬，能当酒瓶用，就在她手边。
南鸳今天拍的杨柳枝上夜校的戏。
这时候的杨柳枝白天做小生意，晚上上学，花布衣服麻花辫，皮肤也白了些，瘦了些，是个很水灵的大姑娘。
人对着窗户，现在眼睛也亮亮的，像个考试得高分的小学生。
魏聿谨打视频是想确定南鸳没事，他要亲眼看见，但是看到这样的她，他却禁不住抬手遮住眼睛：“对不起，鸳鸳，对不起.......”
他看上去很痛苦。
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
在魏聿谨的角度，他的确懊悔过南鸳做了替身，但他也自问别的方面不曾亏待她。
但是亲耳听到，真让人痛彻心扉。
他一时疏忽和随意答应一句，竟然就让一个姑娘陷入这样的境地。
她被亲生父亲指责和鄙夷，她不知经历过怎么样的痛苦，才能说出今天这样锋利的言辞。
他真正意识到南鸳内心经历过的痛苦，他羞于面对她。
办公室，陈云悄悄出去，守在了门边。
电话那头，南鸳看着半遮着脸的魏聿谨，有些慌：“真没事，魏聿谨，这是我和那个老东西之间的事，你很好，我不是说了么，我庆幸遇到你。我来京市最幸运的事不是成为明星，是遇到你。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想啊，要是我被柏鸿山送给别人，什么变态，什么老头，再被他们送给别人.......”
她说的是事实，现实并不美好。
一个除了脸和年轻什么都没有的女孩子，被当做货物送出去，她嘴巴再伶俐再能打架，能打的过人家的保镖，能防备的过人家下药或者虐待？
好一点被玩过了丢掉，坏的话，辗转在不同的人之间......
南鸳轻声的哄他：“我在你那儿吃的好睡的好，而且名头也好听，是女朋友，不是玩物。你待我好，让我有精力一点点找回自尊。在你身边，我见识过很多，也想明白很多事。见过你这样厉害的人，其他人再有钱有势，我心里都不怵，我胆子可大了现在，这些都是因为你，魏先生，魏总，老魏......你别伤心了吧......”
素昧平生的，他对她这样尊重，这时候再回想，依旧有烧了高香的庆幸感。
魏聿谨放下手，眼圈红红的。
南鸳看到他湿漉漉的睫毛。
他看上去没那么冷峭了，神情有几分不好意思，像被雨水淋湿的大狮子，脆弱又漂亮。
南鸳笑咪咪：“我跟你说，我其实挺骄傲的，虽然咱俩分了，但是出去一提，前男友是魏聿谨，很有面儿的。”
她不太会哄人，但是最近总哄猫，也算有点经验。
又说：“笑一下？你笑起来特别好看。”
魏聿谨垂着眼，唇角听话的翘了翘。
南鸳：“不用担心我，我以前过的更糟糕，这种事真没什么。以前潜意识大概还觉得他到底......现在不了，所以不可能为着这个伤心。就是有些后悔，要是时间到一年前，他提出那样无耻的要求，我肯定兜头给他一酒瓶。现在这样也好，这不是认识你了吗，算是弥补了。”
魏聿谨看着她叭叭叭的说话，兴致盎然的，心里更难受了：“是我不好。”
南鸳不愿意看他这样蔫蔫的，她去过他的办公室，看过他意气风发的样子，那多好。
她喜欢那样的魏聿谨。
南鸳想了想：“那要不然，让你赎个罪？剧组伙食不好，你给我订个饭，要.....要一周的，要最贵最好的。”
她摆出贪婪又霸道的姿态。
魏聿谨眼底湿润，点了下头：“好，要最贵最好的，一周太短了，一直送到你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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