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收费的，我嬲！你是想死！”
开瓢怒不可遏，冲上去，作势就要去踹盛雄脑袋，但被我拦住了。
我拦了开瓢一下，从兜里摸出烟，一边给开瓢和他兄弟散烟，指了指站在开瓢身后，穿着碎花短裙，除了脸蛋有些红润外，别无异样的女人说道：
“瓢哥，这就是你马子吧，盛雄是我朋友，他招惹你马子，是他的过错，但你马子也没什么事儿，要不就算了吧，当给我个面子？”
没等开瓢说话，他身边一个满脸青春痘的流子很是不忿地说道：
“哪有那么容易，这狗日的，摸嫂子胸，必须给个教训，留个记号！”
盛雄想站起来，但他刚要起身，就被身边的几个流子摁住肩膀，其中一个流子拎着西瓜刀，雪亮的刀尖抵在盛雄脸上，盛雄只好求救似的看着我，一副又惊又怕又可怜，仿佛要哭了的模样。
我看向开瓢，一言不发。
事情其实很明显，这就是个巧合。
盛雄逞口舌之利，调戏了开瓢马子几句，或许还动手吃了点豆腐，但两人肯定没发生实质性的关系。
我注视着开瓢，开瓢也看着我。
身旁，二十来个流子虎视眈眈的看着我，大有开瓢一声令下，把我和盛雄都剁了的架势。
如果换成两年前，面对这种场面，我或许会哆嗦，会退却。
但此时，我心里并不慌。
这种安全感，不仅仅是来自于我兜里的枪，更来自于近两年道上打流所积累的名望与所见过的场面。
“麻子，你少说两句。”
开瓢拉了青春痘流子一把，深深吸了口烟，好一会儿后，才说道：
“原本我想剁他一个爪子，四哥既然过话了，我也不能不给面，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瓢哥抬举了！”
我拍了拍开瓢的肩膀，示意鸭子去游戏厅旁边还没关门的小卖部去买几包烟。
打流也讲究人情世故，任何人不能免俗。
开瓢肯给面子，那我肯定也不能太端着，我让鸭子去小卖部买了两包烟，现场给开瓢的兄弟散了。
一场血腥的街头纠纷，被我以两包芙蓉王的的代价，轻松化解了。
可以想象，如果我不来，盛雄肯定免不了一顿毒打，或许，开瓢真的会砍他一只手。
这个年代，很不太平。
八十年代有英雄会杀人练胆，杀人后，把尸体丢市政府门口示威。
还有寒血社以当官的为仇视对象，专挑官员杀，英雄会之后，寒血社如刹那烟火，据说寒血社是个组织相当严密的社团帮派，必须有血案才能入会。
我们江南人一向以霸蛮着称，九十年代初，就在我们江东市的隔壁，两个村因宗族矛盾械斗。
这场械斗参与人员超五千人，三三制，步炮协同上场，迫击炮都弄出来了。
该事件造成超两百人伤亡，事后收缴土枪57支，土炮95门炸药233公斤...
年轻的朋友可能以为我在说相声，但以上所述，全是事实。
……
自从这事儿过后，盛雄对我感激涕零，我们的关系也渐渐密切起来。
走动多了，我才渐渐了解了盛雄这个人。
盛雄属于那种典型的闲散王爷的性格，没什么文化，也对当官或者经商没太大的兴趣，他的人生字典就一个字：玩。
属于有点不学无术的性格，但盛雄心里有分寸。
付费去洗头房找二十块钱的爱情，这事儿盛雄热衷，让他去祸害良家女人，或者利用父亲的影响力，去干压榨腰子的活儿，这事儿盛雄干不了，他也不敢。
他对外很少跟人说自己的父亲，但这事儿对熟悉人根本瞒不住。
交往多了，我也知道了他有个在镇里当一把手的父亲。
近半年后，我去盛雄家，给他父亲拜年，第一次见到了盛文涛。
盛雄应该在他父亲面前提起过我，我不知道盛雄是怎么跟他父亲介绍我的，但那次拜年，盛文涛对我的态度还挺好的...
……
老鼠的马仔刀片，参与了7月9日我外婆家的枪案。
该案件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一个涉枪的案件，也算不上天大的事儿，只要老鼠在，有老鼠在外面活动，最多两三年就能出来。
但刀片身上的案子不止7.9枪击案，据事后的宣判来看，刀片曾经犯过大事。
准确说，刀片是个英雄，反腐英雄——
93年下半年，刀片曾经在隔壁市祁阳某地，半夜时，偷偷潜入一住户行窃。
随机作案的刀片万万没想到，一栋普通的住户房间，有那么多钱财。
那一次入户行窃，刀片盗走现金十七万，还有金银首饰和价值不菲收藏品。
户主是当地的政法委书记，家里被偷了，没法解释巨额财产来源，根本不敢报案。
95年，该书记落马了，这起失窃案才曝了出来。
96年八月份，刀片被抓后，盗窃巨额财产这事儿也被扒了出来，叠加7.9非法持枪案，过往扒包等案件，可以想象，刀片这次“进宫”的时间不会短。
或许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在刀片被抓后，老鼠一直没敢回来。
我们曾经以为，等刀片宣判后，老鼠就会回江陵。
毕竟，老鼠在江陵经营了十多年，江陵有他的朋友亲戚，也有他三十多年生活的全部痕迹，他不可能舍弃。
但让我们失望的是，九月底，当刀片在江陵中级人民法院，一审被判十三年六个月时，老鼠依然没回来。
陆峰和我都在打听老鼠的消息，接连打听了快两个月，也没打听到老鼠藏在哪。
每个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时间越久，打听出老鼠躲在哪的希望就越渺茫。
渐渐的，我们都快放弃了。
直到，10月14号，事情出现转机，我们第一次得到了有关老鼠的下落，而且，是绝对靠谱的消息！
事情，得从陆峰的干妹妹罗艳华说起。
道上盛传，罗艳华爱陆峰，爱陆峰足足七年多了，七年过去，罗艳华依然没结婚，她在等陆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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