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下地皮，开酒店也好，做商场也好，我都不担心亏本。
我担心的是，江波到底想干什么？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暗坑？
实话说，我和江波不但差年岁，也差辈分，交情也一般，我们之间是谈不上什么信任基础的，我很担心，这老东西在暗中憋坏水。
我想着找个借口拖延一下，微微一扭头，看见宋哲在朝我递眼神。
愣神间，我感觉桌下的小腿一阵疼痛，是宋哲在踢我。
我和宋哲很多年感情了，他一个眼神，我大概就明白是什么意思。
我能大概猜到宋哲的想法，但我得承认，我办事，没他细致全面。
我思考一会，起身，掏出手机，假装有重要领导来电话的模样，歉意地对江波说道：“波哥，林哥你们有事跟老五谈就行，他是我兄弟，能全权做主，和他谈跟和我谈都一样，我接个电话，先失陪一下哈。”
说着，我拿着手机，一边假模假样的“喂喂喂”的对空气打招呼，一副尿急的模样，推门走了出去。
呆在聚义堂里面，我漫不经心的打着台球，一边和周围的流子寒暄着。
聚义堂里面，除了大晚上之外，几乎随时都有一二十个人。
这些人，几乎都是跟我们江陵五虎走得近的，或者就是我们自己人，比如鸭子、包皮大屌、八戒这些人。
八戒声带受损以后，说话时，嘴里像是含着一个茄子，咿咿呀呀半天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看见我从茶话室出来，八戒迎上来，招呼道：“失格，谭万拉？”
“老五在里面呢。”
“哦！”八戒点点头，然后接过我散给他的烟，对旁边的人咿咿呀呀的比划着说些什么。
八戒出院快一年了。
自从被锤子弄的声带受损后，他说话就是这个样子，一般人跟他沟通很费劲，为此，他无意识间学了些手语，一边说，手舞足蹈的样子，看起来兴致很高，仿佛完全没有受到残废影响似的。
然而，这些只是表象，我知道，自从被锤子搞残后，八戒变得沉默了许多。
在人群堆里，他依然声情并茂，兴致高昂，但一旦人堆里有女孩子时，他就会沉默下来，很文静的闭上嘴巴，尽量让肢体代替语言。
这是自卑的表现，也或许，是一个流子成长的代价吧。
……
我在外面打了好几圈台球，默数着时间，期间看见宋哲出来过一次，似乎是上厕所，看见他出来，我想过去问他谈得怎么样，但他却冲我比划着事后再说，我只能把好奇按下。
足足过去四十三分钟后，我终于看见宋哲和江波、林跃进三人从茶话室出来。
一看见他们出来，我连忙放下球杆，奔着厕所走去。
直到江波和林跃进上车离开后，我才拉着宋哲进入茶话室，问道：
“老五，谈得怎么样？”
宋哲微微点头：“可以搭伙开酒店。”
“具体说说。”
“先说那块地皮吧，国豪溜冰场你我都去过，溜冰场是林跃进的，溜冰场是负一层，上面是几栋粗制的对外出租的简陋自建房，几栋自建房是同一个主人，这人叫张春秋，宋塘本地人，靠收租和卖点南杂日用过活...”
我有些好奇，连忙打断他：“你怎么知道？我相信你去过溜冰场，但你怎么可能连溜冰场周围商户都清楚？”
“这些玩意，打个电话问下不就知道了？”宋哲摊了摊手，问道：“有个外号叫山猫的，知道不？”
“山猫？好像是个扒手？”
“对，这人原本是跟老鼠混的外围扒手，扒窃这个行当，最近几年，打击力度越来越大，老鼠死后，这帮人也没了组织，尤其是像山猫这种外围的，挣的那点钱不够失手被抓被毒打后买的红花油钱，所以，就转行了。”
“山猫转行后，就在宋塘，也就是老酒厂那边租了个房子，靠打零工生活，而他的房东，正好是张春秋。”
我有点无语的看着他，心说，宋哲怎么什么人都认识？
宋哲拿从屁股兜里掏出一个黑皮小册子，翻开，指着上面的一个个陌生电话号码和名字，笑着说道：“看看，这上面有几个你认识的？”
我仔细的看了眼宋哲的电话簿，无言以对。
他的电话簿里，超过九成的联系人，我连听都没听过，有少许人我认识，比如李和平、彪哥之类的。
这些人就不用说了，都是混的相当不错的。
至于那些我没听过的，我相信，绝大多数都是不入流的流子，或者，压根不是道上打流的人。
“道上打流，有时候你认识那么多名望大哥，没用，你认识小宝，你找小宝借三十万可以，但这些零碎的小事，还是最底层的流子好使，这些人，只要你能给予足够的尊重和实惠，他能拿你当爷爷供着。”
我颇为认同的点点头，问道：“然后呢？”
“山猫给我透露一个消息，就在昨天，黑虎带人找过张春秋。”
“黑虎？张春秋？”
我心头一震，黑虎是王涛的人，黑虎找张春秋，什么意思？也是为了那块地皮？
“我猜测哈，王涛十有八九也是看上了这块地皮。”宋哲深吸口烟，缓缓说道：“王涛为什么想拿这块地，拿了这块地以后，想干什么，咱都不用去想，只从结果分析，如果王涛拿了这块地，林跃进的溜冰场十有八九要受影响，黄摊子都有可能，因为地皮就在溜冰场上面，王涛随便在上面做点什么，哪怕随便在溜冰场大门口停台车，溜冰场也完了。”
“以王涛的个性和跟江波的恩怨，这种事儿，王涛肯定干得出来。所以，江波来找我们，呵呵，开酒店只是其一，目的是把我们拉上他的战车。”
“那你怎么想的？”
“江波想联合，那就联合的更紧密一点，我做主，把咱们和王涛搭伙开的餐饮管理公司的属于我们的一半股份，转给了江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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