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飘得老高的沙土，乌鲁阿塔叹口气。
“军师。”一个副将喊他。
乌鲁阿塔瞅向他，“什么事？”
副将回道：“也先好像是要活口。”
乌鲁阿塔一惊，反应过来，“你快去追将军，告诉他。”
副将急忙骑马跑走。
乌鲁阿塔看了一眼夜色，夜色如水，风一吹更冷了。
受了重伤的虞梓经风一吹，禁不住抖了抖身子，然后就从马上掉了下去。
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狄靖急忙勒停白马，“虞梓！”
他跳下马背，不敢搀扶虞梓起来，“你怎么样？我这里有……”
虞梓忍痛，抓住了他掏东西的手，“我不行了……”
粗气重出，这是死亡前兆。
“胡说！”
狄靖固执地拔开金疮药的瓶塞，“敷上就好了，没事的，没事的……”
他安慰虞梓，也安慰自己。
对于自己的情况，虞梓再清楚不过。虽然没有伤到心脏，但箭穿透了肺叶，拔出来就是死。
余光瞥到少将军的靴子，狄靖先受不住，哽咽道：“少将军……”
南宫流云将手压在他肩头上，“别哭，是我对不起你们。”
一滴泪自眼睛滑落，狄靖赶忙拿手背擦去，“不，军医一定能救活虞梓，虞梓，你一定要撑住。”
他准备跑走，却被苍兴怀拉住，“没用的，这箭拔出来就没命了。”
狄靖接受不了，大吼出声，“胡说！胡说！你怎么知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越到后面声音越微弱。
邝绍勇跪地，握住虞梓的手，“好兄弟，有什么遗言，我一定带给你母亲。”
想到年迈的母亲和幼小的妹妹，虞梓有些悲痛道：“娘，妹妹，……”
“我知道，我知道，”邝绍勇握紧他手，“我一定照顾好他们，将来给妹子说个好婆家，一定！一定！”
有了他的承诺，虞梓笑了，“谢了。”
这句话说完，他就觉得胸闷。
“少将军，你们走吧，不要为了我，浪费时间。”
南宫流云的眼中闪过泪花，他单膝跪地，握住了邝绍勇的手压在虞梓手背上，“是我对不住你们，你们死了也没有功绩，我是罪人。”
“少将军别这么说……”
虞梓想抬起另外一只手去安慰少将军，却发觉没有了力气。
他身体里仅存的一点气也在一点点的消散，旺盛的生命力骤然流逝。
苍兴怀去到他身边，忍着悲痛道：“你叫我一声队长，我一定带你回家。”
虞梓摇摇头，“不，就把我葬在这里。”
他不想再拖累队伍。
苍兴怀的眼泪几乎要掉下来，挂在眼眶，“队长没用，连你的尸体都带不回去。”
“不！一定还有办法的。”狄靖哭的沙哑，像狮子一样吼起来。
马永杰赶忙抱住他，“狄靖，狄靖，让虞梓安静的走完最后一程，我们大家送送他。”
“马大哥……”狄靖安静下来，泪无声落下。
大家围到虞梓身边，虞梓笑了笑，看着出生入死的兄弟，道：“有你们陪我真好。”
说完，最后一口气也空了。
“虞梓——！啊——！”狄靖哭喊的撕心裂肺，手握着拳狠狠地捶向地面，“我一定给你报仇！一定给你报仇！”
南宫流云掩起悲痛，道：“我们先离开这里。”
“虞梓怎么办？”邝绍勇问道。
现在挖坑埋了一点也不现实。
苍兴怀道：“披风。”
南宫流云不太理解，但还是将自己有些破烂的暗红色披风解了下来。
苍兴怀将虞梓的遗体用披风裹住，“马革裹尸还，送虞梓回家。”
说完，他合上了虞梓的双眼，将披风完全盖住他的头。
无声的悲痛在夜里蔓延，每个人心中都不好受。
苍兴怀抹抹泪，“走，都走。”
狄靖不愿意，马永杰扯着他胳膊走，“要报仇也得活着报。”
这句话给了狄靖激情，他利索的翻身上马，“走。”先一步跑了出去。
泪和风声混合在一起。
南宫流云朝后看了一眼自己的披风，他从来不觉得披风还有这种用处。
“少将军。”邝绍勇喊了他一声。
南宫流云压下眉眼，“走吧。”
虽然他没表现的太悲痛，但邝绍勇可以感受到少将军是位重情义的，他一定很难过，只是没有说出来。
一行人继续北进，离大将军的营帐似乎还有二十里。
二十里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
塔姆路过虞梓的尸体时，微微一惊，而后没有过多的进行停留，继续去找萨义德。
北二关口内，萨义德正在呼呼大睡。
这一次，邝绍勇不敢再大意，他尽力造出声响，但还是无人醒来。
“都睡着了。”
“邝大哥，这次确定吗？”狄靖多心问道。
邝绍勇微摇头，“我弄了大动静，但没有一个人醒来，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少将军，要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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