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学校。
当林雨歌背着书包走进教室的那一刻，她就敏感地感受到了发现周围同学的一些微妙变化。
有变化不可怕，可怕的是林雨歌感受到，大家的变化是针对于自己。
好吧，上学路上林雨歌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无非是可能会有几个像育红班时，看自己不顺眼，向自己挑事的同学。
例如张学洋。
例如王鹏。
其他同学可能会看不起自己，但她们不会如那些胆大的莽夫一般毫无分寸。
她们胆小，她们尽量躲避。
她们胆小，但她们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好奇心。
她们如一群偷食的老鼠一般，等到猫不在的时候才敢聚集到一起，一群人讨论，其中一个人负责放哨，发现林雨歌快要到教室时，就立马解散。
就如现在。
林雨歌背着书包来到教室门口，有几个正在聊天的同学看到林雨歌来了，刚刚还嬉皮笑脸的表情立刻收敛起来。
她们慌忙站起身，给林雨歌让出一条进入教室的道路。
还有坐在中间第一座位的沈乔和舒小小。沈乔平日里就比较好学，看不到自己可以理解。但是舒小小，她在班里拥有超好的人缘，其中原因一个是因为她长相甜美，再就是她为人比较亲和，对班里每个同学都很热情，平时有同学遇见困难，也喜欢乐于助人。
今天当林雨歌在舒小小的身边经过时，舒小小赶紧拿起一本书，转身戳了戳沈乔，佯装向他请教问题。
这一切林雨歌通通看在眼里，内心并没有激起一丝的波澜。
当林雨歌快要走到自己的座位时，她看到张学洋正坐在座位上整理课本。
林雨歌立马提起精神准备迎接张学洋的挑衅。
当林雨歌来到张学洋的身边时，她做好姿势正要和往常一样，想要从张学洋的背后挤进去时，张学洋突然起身，他站到座位旁边，把自己的凳子推到课桌底下，对着林雨歌微笑并客气地说道：
“快请进！”
林雨歌侧着的身体突然僵住。
她皱起眉头对着张学洋上下打量，这家伙难道是被自己昨天打架的样子吓到了？
不！不对！
林雨歌打量着张学洋，张学洋对着自己满脸堆笑的样子，根本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林雨歌仔细地研究着他的表情，那种表情是……
林雨歌有些经受不住，身体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林雨歌不想再去理会张学洋，她进到自己的位置放下书包，把上课需要的课本从书包里掏出来。
张学洋也跟着坐回座位，他看着林雨歌整理书包，开始在她身边喋喋不休起来。
“林雨歌昨天你真牛！”
张学洋说着对着林雨歌竖起了大拇指。
“咦～”
林雨歌看着张学洋一脸崇拜的模样，她实在有些受不了。她拉了拉自己的凳子使自己更加靠近墙壁，和张学洋保持更远的距离。
“林雨歌没想到你一个女孩那么厉害，你看昨天把王鹏吓得，手都不敢还了。”
“你简直就是女中豪杰！”
……
听到张学洋提到王鹏，林雨歌的脸色瞬间变了颜色。她不敢直接去看，扭头偷偷地把自己的目光投向后排王鹏的座位上。
王鹏的座位上，他的板凳，还如林雨歌放学打扫卫生时摆放的那样，架在课桌上。
王鹏还没有来。
“雨歌你……”
“你有完没完！”
林雨歌实在受不了张学洋在自己耳边喋喋不休，她烦躁地把书使劲往桌上一拍，书拍在桌上的声音有很大，所有人都向她这边看过来。
沈乔也被林雨歌拍书的声音惊到，他抬起头向林雨歌看过来。
当林雨歌的目光和沈乔的目光不经意对视，沈乔淡然的表情，竟也会让林雨歌感觉，羞愧难当。
她瞪了一眼“罪魁祸首”张学洋，然后用书挡住自己的脸，不敢再和沈乔对视。
上课。
当袁老师走进教室，她站到讲台上把所有同学扫视一遍。她的目光在王鹏空着的座位上停留了数秒，随后将目光转向林雨歌的身上。
林雨歌和袁老师的目光对视几秒，老师的目光似有深意。
袁老师在台上讲课，林雨歌又偷偷扭头瞟了一眼王鹏的座位，他的凳子已经被同桌从桌子上放了下去，但座位依旧是空的。
王鹏真的没来上学，他为什么不来上学，回忆起刚才老师看向自己的眼神，难道？
林雨歌心里开始有些害怕，她闭上眼睛努力回想，昨天自己用扫帚殴打王鹏的整个过程。
林雨歌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胀痛，详细的细节她已经想不起来了。当时的她失去了理智，她只知道，自己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那把扫帚上。
难道他被自己打成重伤，都没办法来上学了吗？如果真是那样，那自己真的是闯大祸了！
整个上午林雨歌感到自己心神不安，大脑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
她的脑袋里满是王鹏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自己的娘跪在他父母面前，祈求她们的原谅！
课下，林雨歌想要缓解一下自己的情绪，独自去操场边上散步。
她来到了梧桐树下，伸出手轻抚着梧桐树粗壮的树干，粗糙的触感传到大脑，林雨歌感觉仿佛触到了爸爸粗糙有力的大手。
她一边轻抚，一边抬头向望向梧桐树的树冠，就如小时候的自己仰头望着自己的父亲一样。
“爸爸，我闯祸了！我该怎么办？！”
梧桐树不回答，只是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爸爸你帮帮我。”
林雨歌祈求地望着梧桐树的树冠，她很委屈，眼泪一个劲儿地在眼眶里打转。可是即使这样，梧桐树也没有给她回答。
“你不是我爸爸……”
“爸爸他不会不理我……”
林雨歌眼里噙着的眼泪掉落，她委屈地撇撇嘴巴，擦掉眼泪。
是的，林父在家时，不喝醉的时候他对林雨歌兄妹几个，几乎是百依百顺。
他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满足孩子们物质上的需求，也会在一天的强力的体力劳动后，腾出时间陪伴孩子。
“爸爸，我好想你！”
半天过后，林雨歌对着梧桐树轻轻地说了一声，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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