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又给了二人一些散碎银子，打探消息，少不得需要花费。
可究竟该怎么出去，又犯了愁。
“让她俩推我的粪车出去吧？这粪车不比别的东西，又脏又臭的，没人愿意靠近。”余氏提议道。
老太太和杜氏当即点头，让二人装扮一番，推了余氏的粪车从角门出去。
果然，角门外面围了不少人，但没人愿意靠近粪车，二人一直推着粪车走到府门外大路口也没一个人拦着。
不过，二人刚刚松了一口气，却见迎面来了几个人……
沈家，正厅中。
眼瞅着都到戌时了，还不见王四和雨儿回来，老太太急得坐不住了。
“这二人，干什么这么慢？真是急死人了！”
杜氏也着急。
余氏的话，她虽有疑虑，却还是忍不住的害怕。
这样的事儿，搁谁头儿上，谁不怕？
真怕没等回来王四和雨儿，却等来官兵……
余氏从旁安慰：“老太太，他二人走的时候，已临近酉时，从沈家到京兆府，可是半个多时辰的路程，算起来，他二人最快也要到戌时中才能回来。”
也是。
二人只能继续等着，这一等竟等到了亥时，二人才终于回来了。
“怎么样了，打听清楚了没？”不等二人喘匀气儿，老太太便急急的问。
“回，回老太太，回大娘子，小的，小的打听到老爷受刑不过，晕死过去一直未醒……”
王四边喘着粗气儿边将打听来的消息细细说了，所言与余氏竟然一样。
老太太狐疑的望向雨儿。
雨儿也点着头：“没错，老太太，他说的都是真的，我们俩凑了银子，买通了京兆府的一个牢房看守，才打听清楚的……”
老太太一下子瘫坐回靠椅。
余氏说的竟然是真的！
“那，那万一老爷招了，是不是真的会牵连沈家？”杜氏更加慌了。
“听说官员通匪，一旦确实，连带着家眷，一并处流刑三千里……”王四小声道。
雨儿也补充说：“那看守还说是年幼至新生，年长至八十……”
杜氏扑通一声也跌坐回椅子，满脸的不知所措。
老太太则白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年长至八十……她才六十，一把老骨头了，哪里受得了流刑之苦，还是三千里？
雨儿似是早有预料老太太会晕，和余氏第一时间上前又掐又拧的，一阵手忙脚乱的折腾，把老太太弄醒过来。
“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老太太醒来就哭。
余氏缓缓开口：“听说，除非……”
开了口，却欲言又止。
可把老太太和杜氏急坏了。
“除非什么？快说呀！”杜氏心急的不能行。
“除非二位主子能及早和老爷划清界限……”余氏又吐出一句。
“怎么个意思？怎么划清界限？”杜氏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听说家眷若能站在官府一边儿，主动配合官府举证，就很大可能不会被牵连……”杜氏继续说道。
似是怕老太太和杜氏怪责，她的声音越说越小。
杜氏却听得十分清楚。
就连老太太也一个字都没听漏。
余氏说完，王四和雨儿也分别肯定了这一说法。
“没错，那监牢中的看守也是这么说的……”
老太太和杜氏听完，都面无表情沉默不语。
似乎正在盘算究竟该怎么做。
少顷后，杜氏似是已经打定了主意，朝着老太太开了口：“老太太，就算妾身无关紧要，可达儿，还有铎儿都是你的亲孙子，咱们不能不为他们打算啊，他们日后的路可还长着呢！”
“何况，还有老太太您，怎受得了三千里流刑的折磨……不说别的，光是那路，只怕您都走不动……”
老太太痛苦万分，脸上的肉都在抖动。
尽管她到现在都不愿相信儿子会通匪，可那有什么用？
究竟通还是不通，那是人家府尹大老爷说了算的……
站在官府一边，主动举证自己的儿子……
那可是她亲生的儿子……她哪里舍得？
可不这么做，她的两个大孙子便要搭进去……
就连她这把老骨头，也得搭进去……
往后沈家就算是彻底完了……
“那，那咱们还是想办法保住沈家，保住达儿和铎儿吧……”
老太太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不由得又哭起来，只哭得撕心裂肺。
“老太太，您还是先别哭了，既然决定了，您和大娘子得赶紧商议下具体怎么办才好……要不然晚了，可就来不及了……”余氏从旁提醒。
老太太蓦地止住哭。
“那，那到底该怎么做？”老太太看看余氏，又看看杜氏。
杜氏哪里有主意，禁不住的又去看余氏。
“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听说，刀疤刘在大堂上说每次都给老爷分了银子，加起来可不少……若老爷没把银子给老太太和大娘子的话，那估摸着是藏在哪里了……奴婢想着，要能找到这些银子或账本交给官府，那肯定算得大功一件吧……”
余氏说着话，转头去看王四。
王四也表示听说了。
老太太和杜氏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都是震惊和试探。
沈知年竟然另外还有银子？
她们可一点都不知道。
“你别看我，我可没见着这笔银子！”老太太先别过脸去。
“妾身也从不曾见过……连听都没听说过！”杜氏也道。
“那二位主子既然都不知道，何不在府里找找？这笔银子早晚官府也会来查的，可若等到官府查出来，沈家便是连这个机会也没有了……”余氏又提醒。
余氏的话可真是太有理了！
找找？去哪儿找？
杜氏一寻思，便先带着几人去往沈知年的书房。
平常沈知年多数时候都待在书房，书房更是不轻易让人进去，先从书房开始找，该是没错吧？
几个人燃了灯火，进入书房一通翻找，将所有的书和字画全都抖落了一遍，既不见银票，更不见银子。
“难不成是放在清姨娘那儿？”杜氏看着乱糟糟的书房，又猜测道。
沈知年醒着的时候，多是在书房。
睡觉的时候，可几乎都在清姨娘屋里了！
杜氏不由分说，领着几人就去往清姨娘的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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