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臾挣扎着，双手徒劳地抓挠着那只铁一般的手，但氧气的流失让她的反抗变得越来越微弱。
她的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一开一合，瞳孔在逐渐扩散，仿佛一只濒死的蝶。
咫尺的身后。
海浪凶猛地拍打着船身，发出沉闷的响声。
在意识即将消散的刹那，陈臾的求生本能被激到极致。
她用尽全身力量，双手死死拽住裴永乾的胳膊，带着玉石俱焚的决心，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将身躯高大的他一同朝着围栏外栽去。
那一瞬，整个世界的声音都被隔绝了一般。
陈臾看着他脸上露出的惊愕恐惧，在心底笑了。
黄泉路上多孤单。
既然注定要死在这里。
那她可一定要拉裴永乾这个混蛋当垫背的，否则她到了阴曹地府都不甘心，也省得他再祸害别人。
抓着围栏做什么？
原来到这一刻，才知道什么叫害怕？
呵。
真可笑啊。
……
海水四面八方地涌来。
巨大的冲击力，令陈臾的意识忽明忽灭。
她本不想再挣扎了，可海水灌入她的口鼻，还是激起了身体本能的求生欲。
她从未下过海，却无师自通地凭借本能，奋力蹬腿，向上划动，终于冲破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宝贵的空气。
环顾四周，海面一片孤寂。
只有她和裴永乾在海面上沉浮。
对方会水，情况比她好很多，正奋力朝着前方游艇行驶的方向游去。
陈臾有点不甘心。
可这一刻，她也来不及想太多了。
意识逐渐模糊，海水灌进她的口鼻，一口接一口，整个身体温度在冰冷的海水中逐渐流失，绝望如同海水一样，将她层层包裹。
大脑已经长时间缺氧，陈臾觉得自己厚重的身子渐渐轻起来，像是漂浮在了云端，随着风流涌动。
她平衡着自己的身体，踩着云，朝着天边的方向伸出手指，抓住了一朵云。
白色的，像极了。
陈臾拿到嘴边尝了尝，有点咸。
陈臾莞尔。
原来，人在濒死的时候，真的会出现幻觉啊。
下一瞬，她听见底下有人在喊她。
垂眼，往下一瞧，海面上，似乎有一艘船朝她驶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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