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奕失神地坐在庇护所的沙发上，双眼空洞无神，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
自从他回到这里后，便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也不动，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微弱起来。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天色逐渐黯淡下来，太阳缓缓西沉，天空被染成一片橙红色。
庇护所内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气息，安静得让人感到窒息，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打破这片寂静。
张奕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与邓神通的对话，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把锋利的刀，深深地刺痛着他的心。
邓神通骗了他。
那些温柔的微笑，体贴的举动，并不是因为他有多爱他。
之所以把他从密码酒吧带走，不过是因为他身上还有价值可以利用罢了。
张奕的眼珠缓慢地转动了一圈，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缓缓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邓神通明明想杀了他夺取本源进阶，但为什么张奕已经在庇护所停留了这么久，对方都没有找上门来？
在邓神通说要杀他的那一刻，其实他早已心如死灰，刻意停留在邓神通熟知的地点，也是在静静等候着死亡，等候着死前再见他一面。
在自己的庇护所从容被他杀死，至少这样的死法要比绑在实验室任人宰割有尊严一些。
墙上的时钟已经转了大半圈，天色完全昏暗下来。
邓神通还是没有来。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体内异能的涌动。
张奕不禁皱了皱眉头。
不同于注射了三号化合物后的一潭死水，如今那股躁热消退过后，他的异能运转已经十分平稳，甚至有渐渐强大的迹象。
邓神通手中的致死剂明明已经刺破了他的皮肤，深入到血液之中，那种清醒时被爱人亲手杀死的痛苦仍旧历历在目。
可是他为什么没有死去呢？
张奕沉默了良久。
即便心中不愿意相信，但是所有的线索又指向了一个事实。
邓神通是故意放了他。
至于注射进他体内的药剂，也不是什么致命的毒药，而是三号化合物的解药。
张奕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紧紧握住，肆意揉搓，那种感觉既酸楚又痛苦，让人无法呼吸。
突然，他发出一声凄厉的笑声，那声音犹如恶鬼的嚎叫，在空气中回荡，久久不散。
"邓神通啊邓神通！你能不能放过我？！"
他缓缓蹲下身子，身体微微颤抖着，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面上。他一边哭泣，一边狂笑，仿佛失去了理智，像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
房间里的气氛仿佛凝结成了一块坚冰，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张奕的哭声与笑声相互交织，而四周冰冷的家具则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宛如一个个冷漠的旁观者。
张奕感到自己的灵魂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扯着，他的心仿佛要炸裂开来。
邓神通是一个如此复杂的人。
张奕每每以为已经真正看清了他，却最后发觉并非如此。
他深爱之时总是换来冷漠，想要恨得透彻，却总是窥见一个又一个谎言后真切的柔情。
爱与恨在张奕心中交织纠缠，无法截然分开，就像冰与火的激烈碰撞，给他带来了无尽的痛苦和折磨。
邓神通究竟爱不爱他？！
张奕痛苦地捂着脸哭泣着。他无法接受事实，离开邓神通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觉得自己都在煎熬之中度日。
而这个答案，也许邓神通本人不告诉他，将永远成为他心中的执念。
窗外的天空已经完全黑了，纷纷扬扬下起了雪，像是曾经他在雪地中追逐邓神通的那个夜晚，又像是末日之中再平凡不过的每一天。
一片死寂过后，庇护所的门忽然开了，高大的人影站在门口，却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张奕双眼之中布满血丝，脸上流露出一种大喜大悲过后的憔悴，只是一天的时间，却令这个一向冷血的男人看上去沧桑了不少。
他抬头看着灯光下飞舞的雪花，无力地露出一抹微笑。
“你赢了，邓神通。”
他决定回去找他，回到暴雪城。
尽管他心里明白，邓神通能放过他这一次，大概率不可能放过他第二次，迫于邓家的压力，也会将知道了一切真相的他杀死。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张奕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
他只是想去寻找一个答案而已，而这个答案只有邓神通才能告诉他。
与其毕生都困在这样一个问题之中苟活度日，倒不如在邓神通身边坦坦荡荡的死去。
他打开空间之门，泪水不断涌出眼眶，但是却仍旧维持着微笑，漆黑的眼眸里阴郁和戾气似乎在这一刻全部消散了。
他知道自己一旦回到暴雪城，就即将离开这个世界，但一想到马上就能回到邓神通身边，他不仅没有丝毫恐惧，相反感到一种欣喜和安心。
穿梭空间的路上张奕想起了与邓神通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些或美好或沉痛的回忆如同电影般在脑海中闪过。
尽管邓神通可能并不爱他，但这并不影响他对他的爱意。他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甚至包括自己的生命。
能够死在邓神通手里，似乎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此刻，他只想告诉邓神通，无论如何，他都是为了他而来。
而对于自己的身份，他也不再纠结。他就是张奕，那个独属于邓神通的张奕。无论是曾经不可一世的混沌大人还是其他什么身份，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曾在邓神通身边真实地活过，爱过。
只是仍旧有些遗憾，他无法再继续陪伴邓神通，无法看到他真正成为主角时，那副耀眼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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