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里的大人们不是常说，一个警告足以震慑群臣吗？怎会连续陨落五大臣僚，这样的变故太过惊心动魄。"
阿青心中充满了疑惑，一次失去两三位权臣或许常见，但同时丧命五人太过匪夷所思，即便是警告群臣也不会用这种极端手法。
"此中详情，就连我也摸不清头绪。只听闻宫中有场激烈的辩论，最终五位大臣皆被判流放江底，任由江中生灵吞噬。"
公孙鱼摇了摇头，他知道的消息也就这些，真实性无需质疑，提及五位大臣的命运，绝不会有丝毫夸大。他们皆如伍子胥一般，葬身江流，足以揭示吴王此时已愤怒至极，接近无法控制的境地。
……
"话说回来，上使大人的策略如此见效，连君王与至亲权臣的情分都能不顾，昔日心腹也要斩草除根，确实出乎我的预料。"
公孙鱼的话充满敬意，仿佛即便让他赴死，他也会毫不犹豫。这种谦卑，似乎在表明他对张三丰的绝对顺从。
"天意使之如此吧。"
张三丰并未多言，吴王短短一天内走到这步，固然受其计划影响，但主要原因仍在于他自身的问题。而张三丰抛出的诱饵不过是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公孙鱼开始绘声绘色地描绘当前吴国朝廷的混乱局面与各界反应。在吴国，被溺毙无疑是最可怖的刑罚，无人得以留坟，只余鱼群噬骨。若非吴王愤怒到了极限，这残酷刑法不会轻易施展。过往伍子胥尚且只是被赐死，直至他一番令王暴怒的言语后，才改判为终身沉江，永不照见天日。可平常，他仍保持着克制，杀的多是边缘小吏或宫廷仆役，很少对政要下手。
今日一下处死五人，全属要职，虽未达三公九卿的地位，但位列其下的也都是国家支柱。故此，即使新任命的官员立刻填补空缺，他们都战战兢兢，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牺牲品。举国上下的焦虑情绪弥漫在朝野。
而在越国使馆，这一天无疑是天大的喜日，喜过人生的三大吉庆。洞房花烛、高中金榜，在此刻喜悦面前皆显得微不足道。先是西施的进贡难题迎刃而解；然后是越女阿青以剑艺折服吴国剑豪；最后是最新情报，吴王近乎疯狂地痛杀五大臣并抄家，如此自损八百的操作令人眼花缭乱。
阿青拍手叫好，"这样看来，我们现在只需要看着吴王如何作践他自己了，只要他再这样杀下去，我们就毋须再发动战争！"
公孙鱼喝了口西施端上的香茗，品味后感叹："若果真如此，对咱们越人无疑是个绝佳的机会，只担心会生出意料之外的事情。不知道上使大人对此有何看法？"
来这儿，公孙鱼除了报喜，更是渴望听闻张三丰高深的见解。但未曾料到张三丰的话竟差点让公孙鱼震惊跌坐。
"还能怎么看，坐着看戏就行了。"
那冷静无感的语气似乎表明哪怕王国颠覆也引不起他的丝毫激动。当然，为免引起误会，张三丰又添上一句。
"静静地等待结局吧。"
"静静地等待吴国自我覆灭。"
君主若是病入膏肓，解铃还需系铃人，可在吴国，这实难做到。一石激起千层浪，有些事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前方只有一条深渊，而你能选择的，仅仅是坠入的速度而已。
眼前要见证的，是吴王是否一竿子打死，抑或是久拖不决，痛苦煎熬。
……
"上使大人，您这话是当真吗？"
公孙鱼瞪大眼睛，凝视张三丰，难以置信之色尽显无遗。
"如若为真，我就立即飞鸽传递信函告知范大夫目前局势及您的见解。"
公孙鱼迫不及待，尽管已是不惑之年的长者，但仍抑制不住激动，握紧了双拳。
他本以为将在吴国都城度过余生，作为大使任人欺负，因为他的年纪，再加上两国实力悬殊，短时间内难以抗衡。他原以为越王报仇之日自己都未必亲眼所见，却不料先与二人相遇。
一人告诉他，不必像吴王那样，等子孙后代去复仇；另一人，则直言吴王大限将至，无需出手便有群雄并起攻伐。
前者便是范蠡，后者则是眼前的少年英才，二十岁不到，英姿勃发。二者带给公孙鱼截然不同的感受。范蠡让他看见了越王逆袭的曙光，张三丰则是直接将梦想摆在他眼前。
"给你，这就是你的梦，尽情握紧吧。"尽管有种难以置信，但这一刻对公孙鱼而言无与伦比的满足。假若身子骨硬朗些，他都想跪着向这位大人请教。
否则每一句回答都使他有膜拜的冲动，索性直接跪倒以表达敬畏之心。
"看事态发展就是，但现在，你们应当回国。"
张三丰善意提醒。他对公孙鱼印象甚好，自始至终都信任他，未曾因为他的年纪而轻视。
范蠡是原因之一，但这同时也展示了公孙鱼那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原则。既然选定信任之人，便会全身心信赖，无怨无悔。
无论付出多大代价，对范蠡如此，此刻对张三丰也是同样的坚持。
"遵命，上使大人，我立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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