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了，冲刷着满是血腥味的神树森林，秦欢跪在地上，身旁的洛浮趴在宗决的尸体上，秦欢爬起来看着这遍地的尸体，他哭了，恨自己的无能，这么多兄弟就这么死在了自己的面前，秦欢有些不忍，但也没有任何办法，他看着洛浮，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仰望着阴气沉沉的天空，阴沉的像是在哭，他的身体已经不堪重负了，秦欢一下就倒在了地下，他爬到了罗毅的尸体旁，痛苦的哭着，声嘶力竭的拍打着自己的胸口，他颤抖着抱起罗毅的头，合上了他的眼睛，摆在了断裂的脖颈处，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杨定西。
“杨兄，杨兄！”秦欢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他抱着杨定西的尸体晃了好久。
“我就不该让你们来的啊，让我一个人死就好了啊！”
“咳咳，大人。”杨定西突然睁开了眼睛，他攥住秦欢的胳膊，有气无力的说道：“大…大人，没什么该不该的。”
“定西！定西！”秦欢用袖子擦掉他脸上的雨水，可雨水是擦不干的，湿掉的袖子又怎么能擦干呢？
“大人，我们寿命已尽，今日能和大人共战冥衣，此生也无憾了，只是，无缘看见冥衣被剿灭了哈哈。”杨定西又咳嗽了几下：“大人，带兄弟们走吧，咱们打不过冥衣的，赵让尘的养天寺就那么点能力，这只是五个窍人啊，就差点把我们大理寺给灭了啊！可怜夏扬跟着去支援了，大人，赵让尘这时候还没来，这里面有诈啊！大人，我不行了，你带着洛浮，带着兄弟们的尸体，跑吧，跑…跑…跑吧。”杨定西抬起的手落下来了，他也离开了。
秦欢合上了他的眼睛，他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扯下自己破旧的官服，走到洛浮的跟前，披在了洛浮的身上，又扯了几块碎布，包在了自己的胳膊上，他眉头紧皱，将三把鬼刀捡起来，一把别在腰上。一把写放在背后，一把别放在腰后。
“洛浮，你走吧，快跑吧，我打不过他们。”
“跑？往哪跑？”洛浮笑了。
“大人，我们不可能打赢冥衣的！”
秦欢看着她彷徨的眼睛，陷入了深深地自责。
“是我没用，洛浮，我不配当这个大理寺卿，你回头跑吧，宗决已经死了，你不能再死了！”
“你也快跑吧！大人，如果你不走！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我不能临阵脱逃，前面还有我的兄弟们。”
“大人，保重！”洛浮擦了擦眼泪，踉跄的在雨中的森林里消失了，秦欢站在原地，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森林之中，长叹了一口气。
秦欢说完，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
“如果这雨一直下就好了。”秦欢自言自语道。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秦欢四肢乏力，头眼昏花，他掏出口袋里被泡发了的干饼吃了几口，水壶里的水早就喝没了，接着趴在地上喝了几口雨水，他饿极了，天已经完全黑了。秦欢实在是走不动了，他坐在水坑上，靠在树旁，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瞥见了树上挂着的大理寺官员的尸体，他不敢松懈了，他鼓足了劲往前跑。终于，终于他看见了那棵参天大树，树的里面就是那个破庙，只摆着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秦欢！”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站了一个人。
“是断龙吗？还是杨其？”
他转过头去，就看见了一柄冒着黑气的剑指着自己。
不，都不是，是赵让尘。
“赵让尘？你干什么！”
赵让尘的脸上挂着些许的红色，和几丝血迹，不过他依旧面无表情。
“你要做什么？”尽管秦欢已经懂了，但他还是问了下去。
“皇上的旨意，舒颜，我也是没办法了，你今天非死不可了。”
秦欢彻底没了神，他如同朽木一般的立在了地上。
“我早就猜到了，但没想到这么早！果然，那天常赐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九爷果真是这么死的！哈哈哈哈，德高，能死在你手里，也比被皇上明着杀了要好。”
“是，你死之后，世人会知道，你是被冥衣杀的，你的妻儿，依旧会受到朝廷的照顾，皇上太怕你了，他老人家也没办法，舒颜，你要明白！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直到现在，秦欢才明白徐本忠和常赐对自己说的话，他也是彻彻底底的明白了，九爷到底是怎么死的了。
“在我死之前，我想知道，今天这一战，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里没有断龙和杨其，只有逆鳞，可他们都跑了。”
“那些兄弟们呢？”
“夏扬还活着，大理寺的人还剩下二十多个。”
秦欢麻木的看着赵让尘，他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不要反抗了。”赵让尘冷冷的说道。话音未落，几个隐身的银刀将已经把刀架在了秦欢的脖子上。
“想想秦府的家眷，非要闹到一个你死我活的地步了吗？”
“你死我活？”秦欢抬头看向赵让尘：“如果今天我们的位置互换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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