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卡尔第一次觉得，餐桌太长了。这在他成为大公之前，甚至在他还没有被龙血石影响的时候，都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可是现在，他和阿里斯面对面坐在长长的餐桌两端，却感觉像是隔着千山万水。
“要上甜点吗？”
侍从长恭敬地问道。
“大公夫人觉得呢？”
“我没问题。”
“那就上吧。”
今晚的晚宴，只有里卡尔的贴身侍从长和侍女长两人负责侍奉。他们都是中年人，而且长相还有几分相似。
“我听说你喜欢吃甜食，所以特意准备了这些……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很好吃，比王国的甜点还要好吃。”
里卡尔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着阿里斯吃甜点的样子，比他自己吃还要开心。
“北方的菜也很美味，清淡爽口，我很喜欢。”
“我以为女孩子都喜欢吃甜食。”
阿里斯摇了摇头。前世她身为皇后的时候，每天都要吃各种甜腻的点心，吃到舌头都麻木了。那是因为她内心空虚，只能用奢华的物质来填补内心的空虚。
“我不喜欢太甜的东西，因为吃完之后，嘴里会留下苦涩的味道。”
“也许吧。”
里卡尔点了点头。阿里斯优雅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他至今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和她结婚了，而且还和她同桌吃饭。
“我发现，今天负责侍奉的两位……好像比其他人更能靠近您，是我的错觉吗？”
“不是错觉。”
里卡尔坦然承认，反正他们已经是夫妻了，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只要阿里斯想知道，他愿意把一切都告诉她。
“他们很特别，你还记得我的骑士，黑骑士团团长德米特里吗？”
“记得。”
“他也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里卡尔放下餐具，拿起餐巾。
“当然，没有你那么特别。”
他缓缓起身，走到阿里斯身边。
“我们出去走走吧？”
“好啊。”
里卡尔犹豫了一下，向阿里斯伸出了手。虽然他戴着手套，但阿里斯还是毫不犹豫地握住了他的手，站了起来。
“我们可以从这里出去。”
落地窗开得很宽，足够两个人并排通过。阿里斯点了点头，里卡尔率先走了出去，然后扶着她的手臂，将她带到了花园里。
“这样，让我想起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听到这句话，阿里斯的脸颊微微泛红。
“我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竟然为了一个玩具鸟，连形象都不要了。”
“那是神明在眷顾我。”
里卡尔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如果那天他没有遇到阿里斯，没有亲手抓住她，就不会有现在的幸福了。
“我也得到了一只比玩具鸟聪明得多的真鸟。”
“佩尔毕竟是我们的媒人……就原谅它吧。”
一想到那只可恶的鸟，里卡尔的心情就有些复杂。估计训练佩尔的德米特里，现在一定更加郁闷。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佩尔自从见到阿里斯之后，就彻底叛变了，对他们这些训练它的人，连看都不看一眼。果然，男人都是见色忘义的。
“我今天见到了内殿的仆人们，除了刚才那两位。”
大公的贴身侍从，不能随便离开岗位，所以没有和阿里斯见面。里卡尔原本以为，他们以后会有很多机会见面的，没想到阿里斯今天就想见他们。
“他们……也像我一样，不会被您的体质影响吗？”
“不会。”
如果他们也能像阿里斯一样，那他的生活就不会如此孤独了。
“只有你，才能安然无恙地待在我身边，任何人都无法取代你，即使是我的亲人，也不行。”
里卡尔牵着阿里斯的手，沿着花园里平坦的小路，缓缓前行。他习惯性地观察着阿里斯的脸色。
“我真的没事，您不用每次都这么紧张。”
里卡尔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他这个习惯，一时半会儿还改不了。
“习惯了。”
自从他被龙血石影响之后，就发生过很多意外。他曾经无意间触碰过侍从，也曾经试图靠近罗克珊，甚至还想要握住母亲的手，结果都被无情地拒绝了……每一次，都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阿尔贝图斯家族，有一个世代侍奉我们的家族，就是德米特里所在的罗贝尔家族。”
阿里斯点了点头，里卡尔继续说道：
“罗贝尔家族的先祖，在我祖先接受诅咒的时候，就一直陪伴在他身边，或者说，他是当时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的祖先并没有留下任何记录，而这股力量和毒性的来源，也一直是个谜，直到传到他这一代，依然没有解开。
“也许，他的身体也发生了某种变化，也许，只是因为他长时间陪伴在阿尔贝图斯家族身边，所以才……”
不管怎样，罗贝尔家族，都是阿尔贝图斯家族唯一的朋友。
“在遇到你之前，罗贝尔家族的人，是唯一能够靠近我的人。虽然直接接触还是会让他们感到痛苦，但他们可以忍受我身上的毒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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