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宁和齐刷刷收到四个人的眼神，他不知如何选择，然而其他的人个个心里打鼓。
“叫我选，我想回茶镇老家…绵延吕家的香火……”
郁宁和这话是用来堵他们的。
话又聊死了。
四个男人梗着脖子，没有一个人肯同意。
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谁也收不了手，回不了头。
齐胤承笑：“宁和…迟早是要做抉择的。”
郁宁和的眉心是脆弱的，轻轻一折就会断裂。
“我要喝水。”
郁行安将茶杯递交给他。
郁宁和捧着茶杯小口吸着，一杯见底，猛然间！郁宁和拿着茶杯磕在墙上磕碎了，用锋利的口子抵着自己的脖子：“别让我选，我选不出来，对不起……”
陆鸣扑了过来，被郁宁和躲开：“你别过来！”
“你放下，我们有话好好说！”
“说不了，我不想说。”
郁宁和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下一把划烂自己的脖子。
郁景然离得最近，一把掐住他的手，甩开碎掉的陶瓷。
鲜血沿着白皙修长的脖颈缓缓流下，仿佛一条红色的细流，在苍白的肌肤上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线条。血液不断汇聚，渐渐染红了那件洁白如雪的中衣，原本纯净无瑕的颜色被染上了一抹猩红，形成了一种诡异而凄美的景象。
随着时间的推移，血迹逐渐蔓延开来，如同一朵朵盛开的血色花朵，绽放在衣物之上，使得整个画面充满了血腥与暴力的气息。
屋子里又乱了，人仰马翻的，郁宁和还撑着一口气不肯让他们止血，最后四个人按着他，他还呜呜挣扎。
幸好他扎的不深，否则依照如今的医术，只怕是无力回天，到阴曹地府敲门去了。
“我不要活着了，让我走，或者让我死……”郁宁和躺在床上，干流着泪，“我绝对做不出选择来，选哪个都伤害了你们，何必呢。”
随着他说话，脖子上的纱布又浸出一道细长的血痕。
“偌大的京都，于我而言，只是一道牢笼，漂亮的牢笼……”
郁景然跪在他床边，脸贴着脸：“哥哥，我带你回茶镇好不好，别说话了，你别说话了……”
奉御低着头，颤颤抖抖：“圣人，郁公子郁结难纾，加之身上多伤，病体孱弱，假使一心向死，只怕是很快就…很快就油尽灯枯了。”
“什么意思？你这话给朕说清楚！”
奉御：“老臣行医五十余年，不敢犯欺君之罪，郁公子的心结解不开，确实难以熬过今年的冬天了。”
“为难奉御做什么，本来就如此。”郁宁和瞧着齐胤承手上的扳指，“因果皆由我，何苦继续强求。”
郁宁和说完话，眉头紧皱，用手捂着嘴咳嗽，咳出了一手的血。
陆鸣跳起来用袖子擦掉他手中的血：“别说了别想了！你好好休息，好好喝药，什么也别想，这不关你的事，你只要好好活着我就什么都满足了。”言辞急切，尾音带颤。
大家喊了两个稳重的宫娥在内侍奉，其余的人全走了。
院子里，冷冷的月辉洒在他们身上，沉默……沉默……
即使郁宁和痛苦的要死，或说他真的死了，四个人连一粒骨灰都不愿意分给他人。
郁景然是行商，他认同宁和回茶镇自然也有他的思量，他可以跟过去，到时候天地逍遥，最大的赢家就是他。
“换我说，不用这么针锋相对，宁和不想选，那我们就都陪着他好了。”郁行安冷不丁说话，“事到如今，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吗，没有的话我就进去了，今天我陪他。”
三人看他踩着白玉阶梯，推开门又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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