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心理测量表是当场出结果以外,其他检查都要等十分钟以上，再加上临近中午了，病人逐渐多起来，程真只得找了个位子在诊室门口坐着等。
感觉还有很久才轮到自己，便从外套口袋中掏出了那份合同的复印件翻看起来。
格式化的合同，内容千篇一律，程真签之前粗略翻过一遍，当时自己对江帆送马的事比较抵触再加上身体上的不适又急着要去D国，所以也没细看。现在越看到后面程真越觉得不对劲，这也太霸王条款了吧！
“乙方不得将马匹转租、转让或出借给他人，”看来是不能偷偷让陈斐然用Oscar。
……
“马匹所有支出包含但不限于饲养费用、医疗保健费用、调训费、马场场地寄养费用等由甲方承担，若乙方违约将向甲方支付以上所有费用。”
里面甚至还规定了每周训练时长不得低于多少鞍时，每年必须参加CSI+CSIO&4* 级别及以上的比赛至少2次，这是什么概念，现在全世界最高级别也就到5而已。
江铃制药这是和他们签了个对赌协议啊，怪不得要找有潜力的骑手，他们还希望通过比赛来训练马匹能力提高身价。
一想到秦维维的合同应该和自己是一样的，程真此刻真想扒开他脑子看看，知不知道他自己签了什么“卖身契”！
【请0902号 成杰到十一诊室就诊】
【请0902号 成杰到十一诊室就诊】
……
电子播放器报了两遍程真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改名”的事实。
程真被叫到进去的时候老太太正在看他的检查报告，看到人进来坐下了，把老花眼镜往下拉了拉看了他一眼随后问道，“成杰？你 十七岁？”
“嗯，”
程真来之前也担心过这个问题所以特意查过，网上说未成年可以自己一个人去医院挂号看病做检查的，但见老太太表情严肃便没了底气，“是有什么问题吗？”
老太太又翻了几页检查结果，抬头对程真说：
“是这样的，我们医院有规定，开药或者治疗需要监护人陪同，方便请你家长来一下吗？”
程真听了顿时有些后悔，既然都是假的，刚才填本子的时候还不如年龄也作假，写个18岁。
“嗞——嗞——”
这时他的手机突兀的响了，程真不想被打断，没看便挂断了手机。
“那，医生，请问我是焦虑症吗？要开什么药您可以口头说下吗？我想办法自己买，我……不想让父母知道我生病。”
程真说着说着就低下了头，尽量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企图打感情牌，但说出来的话自己都觉得不靠谱，处方药没有医嘱自己上哪儿去买？
坐在对面的医生皱了皱眉，一屋子人连带着医生身后的几个助理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程真尴尬的脚趾能抠出三室一厅，心脏又开始扑扑乱跳。
没能等到她心软，手机就又响起来了。
“嗞——嗞——”
手机那头的人看来很执着，不接就不会轻易挂断。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程真如获大赦，按了接听键压低声音捂着手机冲出了诊室。
“喂？”
“你在哪里？”程真想过这个点有可能会是陈斐然打电话找自己，也可能是李诗意无聊找自己唠嗑，再不济就是保险推销或者银行贷款。
但接起电话后，对面传来的却是江帆的声音。
“……”程真不会听错，江帆找自己做什么？一时失语。
“你的包和装备都在门卫室放着，人去哪里了？”
奇怪，江帆消失了那么久，连赠与合同都是他父亲的公司出面代签的，今天居然跑到秦皇马场去了。
去干嘛？去查岗吗？
“我……我人在外面，突然家里有点急事。”
“有点急事？ 有急事你提前知道，所以还送了老季一条烟？”
“你……你管那么多干嘛？”
程真知道江帆这人较真，但现在自己真的有事，这人能不能别在自己焦头烂额的时候盯着自己不放。
“我管那么多？程真，我是甲方，你在签合同的时候允诺了每周训练时间不得低于16鞍时，赛前两周每周训练时间不得低于30鞍时。白纸黑字要不要我给你念念？”
程真这才回忆起刚才看的合同，好像是有这么一条，顿时懊恼，有种翘课被抓包的感觉。
“怎么，回答不了？ 要么现在就回来，要么我打电话亲自问问张叔？”江帆是有张叔手机号的，程真现在才想起自己怎么忘了这茬，看来自己真的记忆力衰退了好多，开始健忘了。
“我——”
程真努力晃了晃逐渐昏沉的脑袋，试图驱散那如潮水般涌来的晕眩和疲惫。 耳内传来尖锐的蜂鸣声，仿佛有无数蜜蜂在耳边嗡嗡作响，让他感到极度不适。
他想捂住耳朵，但身体却僵硬的无法动弹。
程真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原地晕倒，这样至少能暂时摆脱江帆对自己逼问。
然而，尽管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这阵眩晕感和心悸感却并没有夺走他的意识，反而让他更加清醒地感受到了身体的疲惫和心灵的煎熬。
“成杰？成杰医生喊你进去。”
程真回过神来，房间内一个年轻的女医助出来喊他，估计是接电话接的太久了影响医生看诊了。他没有回应女医助，直接摁断了电话。
怕电话那头的江帆听见，那自己就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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