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静默，一身裙装的亓照云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了进来，飘逸的裙摆轻缓飘扬，却无一人感觉到轻松。
顾煜森勾起嘴角，半眯着眼睛，扫了一圈站定的黑衣保镖 ，语气嘲讽。
“亓总，好大的威风。”
亓照云没有理会他话里的轻蔑，直接走到沙发边坐下。
“不敢当。”
就这一会儿功夫，周围的人也反应过来了，瞅瞅顾煜森的脸色，笑嘻嘻地围上来。
“这位就是亓总吧？”
“远来是客，亓总赏个光，好让我们好好招待一二。”
说着就有人端了酒过来。
亓照云没有动，看着顾煜森，口吻轻浅却冰凉，“就这么喝酒有什么意思，小顾总说是不是？”
顾煜森勾唇笑了笑，“亓总想怎么玩？”
亓照云：“我以为小顾总把人给我送回来，就已经想好了要怎么玩了。”
顾煜森笑出声来，身体前倾，无框眼镜下墨色的眼中噙着兴味十足的笑。
“哦？”
黑衣保镖端着托盘走过来，上面整整齐齐码了三排酒。
“小顾总给我的人送了点东西，我也不跟顾总客气，这里面有三杯加了点东西，咱们一人一杯，拼个运气？”
六杯酒，三杯里放了东西，也叫拼运气？
顾煜森收了脸上的笑，一瞬不瞬地盯着亓照云，许久，笑着往后靠了靠，摊摊手。
“我一向不信运气。”
亓照云也笑，清冷的面容，硬生生有种张扬无忌的绚丽。
“那真是太可惜了，毕竟小顾总一看运气就很好，正好没试过，小顾总先来吧。”
顾煜森就这么看着她，没有动。
亓照云也不着急，刚刚托着酒杯的黑衣保镖往顾煜森身边站了站，山一般的健壮身躯透着赤裸裸的威胁。
顾煜森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胁迫，脸上已经升起薄怒。
亓照云却像是没看见一般，“小顾总这是怎么了？不喜欢白的？”
顾煜森面色森冷：“亓照云你敢。”
站在门边的保镖们集体往前跨了一步，亓照云就这么看着顾煜森。
“小顾总，请。”
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顾煜森的人也没有过来，再看亓照云好整以暇的模样，忍着屈辱，抬起一杯，一口闷了。
亓照云拍拍手，随手抬起一杯喝了。
两个人酒量都不小，这点酒不算什么，三两口就下肚了，半点异常都不见，顾煜森自己也不知道是真运气好还是药效没有发挥，视线落在亓照云身上，对方脸上依旧是疏离客套的笑。
“亓总满意了？”
“小顾总这么直爽，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既然满意了，那就慢走不送了。”
亓照云视线扫了一圈，笑得大方得体，“那就不打扰了。”
走了几步，停下，又走回顾煜森面前。
“听说小顾总心里有个白月光，一直在为她守身如玉，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守住。”
顾煜森猛地抬起眼，死死盯着她，试图从她眼里看出点别的，可真的对上亓照云的眼睛时，他本能的退缩了。
和亓照云给人整体的印象不同，她的眼睛极为干净，黑白分明的杏眼，天然带着柔情，就像记忆里的那个人……
俞柏羽。
完美，干净，善良，优雅……
就像她的名字，像松柏一样清高正直，又像是羽毛一样轻盈脆弱。
那段试图遗忘的往事再次浮现在面前，顾煜森握紧双拳，指节隐隐发白，盯着亓照云的目光如有实质，恨不得生食了她。
然而亓照云却像是感受不到一般，唇畔依旧是清浅的弧度，慵懒肆意。
“小顾总，今天多有得罪了，再会。”
一群人黑压压如乌云一般罩来，又呼啦啦像潮水一样退去，本来要下的雨没有下下来，空气中满是压抑的气氛，之前调笑的人全都噤若寒蝉，只有高跟鞋的声音伴随着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哒哒哒，干脆又漫不经心。
身上只剩下一身蔽体薄纱的苏灵雪像是被那声音惊醒一般，趁着没有人注意，不顾一切的跟了上去，跪在那双丝绒高跟鞋前。
“亓总，我错了，救救我，求你救救我，我有用，我会比袁媛更有用。”
“救你？”
亓照云停下步子，俯下身，视线不明。
“有用？有什么用？”
苏灵雪恨不得把头磕在地上，她就这么跪在这里，身后那群人却连看都没有一个看过来的，更不要说出言阻止的。
尔虞我诈，踩低爬高这种事，放在那个圈子都一样，别看这群人平时一个个在外面拽得跟什么似的，碰到比自己势大的，腰弯得比谁都快。
至少今天，现在，亓照云就是她最后的希望。
“我可以给你赚钱，我……”
没等她说完，亓照云就已经摇头了。
“可是我不缺钱。”
“想替我赚钱的人多的是，不缺你一个。”
苏灵雪愣住，她以为亓照云停下步子，就是愿意帮她的意思，然而没想到迎接她的会是这种回答。
为什么？就为了羞辱她？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知道违逆她的后果？
苏灵雪心中涌起一股屈辱，可她也是真的没有办法，这帮人是怎么玩的她知道，养着最精良的律师团队，早就摸透了规则漏洞。
“求求您，亓总，帮帮我，求您看在我们都是女人的份上。”
苏灵雪管不了那么多，也不知道再找什么理由，这次是真的磕起头来了。
“都是女人……”亓照云意味深长地笑了，“这个理由好像确实没有办法拒绝呢。”
“你不想被这么多人糟蹋，那一个人呢？”
苏灵雪抬起头，虽说跟她想得不太一样，可是相比起来，后者确实没有那么难接受。
“什么人？”
苏灵雪咬着牙问道，然而这个问题就像是她身上那件被酒液浇湿的薄纱一般，其实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亓照云笑起来，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听说你的演技不错，白月光替身会不会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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