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雅被安置在公安局的卫生室里。
苏落过来的时候，女警正在小口小口地喂她吃东西，精神头看起来还不错。
“媳妇儿，要不要让他们回避？”秦铮趴在苏落耳边小声问。
女孩儿微微偏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你怎么知道我要干嘛？！
秦铮笑得好不得意，他身后要是有个尾巴，这会儿只怕能翘得老高。
“你是我媳妇儿，我当然知道了。”
小姑娘眨眨眼，他就知道她要干什么。
“臭美！”
苏落嗔瞪了他一眼，嘴角不自觉上扬。
“不用回避。”
苏落站在女警刚刚的位置上，微微弯腰，和赵小雅对视。
“还记得我吗？”
小丫头点了点头，嘴唇无声蠕动：味道，一样。
她之前病得昏昏沉沉，看不清苏落的脸，但记住了她身上的味道。
赵小雅钩住苏落的小手指，努力做着嘴型：
妈妈——
“你闭上眼睛，我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
赵小雅很听话，飞快地闭上眼睛。
啪！
苏落打了个响指，赵小雅刚闭上的眼睛又倏地睁开。
黑褐色的瞳孔，空洞呆滞，没有焦距。
“卧槽！”
马建涛吓了一跳。
余光瞥见秦铮淡定的表情，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不能丢人！
赵小雅病了这么多年，几经生死，身体和精神都处在极度脆弱的阶段，苏落轻而易举就入侵了她的意识。
“小雅，你记得爸爸叫什么名字吗？”
小姑娘呆滞的瞳孔里浮现出一丝痛苦。
她笨拙地张大嘴巴，艰难发声：“医，妈妈……叫他……医。”
医？难道Ｚ先生是个医生？
苏落微微蹙眉，继续发问：“那你知道爸爸的家在哪里吗？”
“谭——山——村。”
秦铮眸光一动，低声道：“地图。”
“我去！”
马建涛飞快跑去自己办公室拿了详细的县级行政区划地图回来，在桌子上摊开，和他一起查找。
“先找粤省。”秦铮道。
Ｚ先生和肖燕妮是同乡，而肖燕妮有粤省口音。
这边找着，另一边苏落还在继续问赵小雅。
“小雅，还记得爸爸长什么样子吗？”
赵小雅沉默了很久，然后不太确定地摇了摇头。
又过了几秒，她再次坚定摇头。
不记得。
她只是听妈妈说了好多关于爸爸的事情，可爸爸究竟长什么样子，她没见过！
Ｚ先生，很少会回基地。
“好孩子，现在，把刚刚那些事情都忘记吧，把他们全都忘记。”
苏落的声音渐渐空灵起来。
赵小雅觉得有人在牵着自己往前走。
黑暗被甩在身后，眼前的路越来越亮。
“你叫赵小雅，小时候生了一场重病，你的爸爸妈妈都是农民，他们很爱你，为你做了很多很多……”
苏落给赵小雅重塑了一段记忆。
马建涛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人傻了。
“小雅乖，睡吧，好好睡一觉，醒来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苏落又打了个响指。
赵小雅的眼神短暂清明了一瞬，但很快，又沉沉睡了过去。
“苏大夫，你你你你……”
马建涛张着大嘴“你你你”你了半天，最终挑了个大拇哥。
牛逼！
他没文化，不太会夸人。
苏落：“赵小雅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但要好好休养。”
“嗯。”马建涛叹了口气，眼底的神色多少有些复杂，“虽说祸不及孩子，可人吃五谷杂粮，终究不是圣人啊！”
他们尚且不能平常心对待，那些受害者的家属，就更做不到了。
忘了也好，对赵小雅、对大家都好。
“小雅说的地方找到了吗？”
“找到了。”
马建涛抖了抖肩膀，肉眼可见地放松不少，“这样一来，我们的搜索范围就大大缩小了。”
“我这就去联系潭山县的公安局，让他们配合行动。”
只要找到年纪相符，名字中带“yi”，嘴角有红痣的男人，Ｚ先生的真面目就可以浮出水面了。
——
解决完公安局的事情，秦铮和苏落回招待所休息了一天。
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踏实，就连秦铮也破天荒睡了个懒觉，直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媳妇儿，我们一会儿去韩家吃饭。”
“好。”
苏落洗漱好出来，一抬头就看到秦铮张肩拔背，身姿笔挺地坐在沙发上。
真养眼呀！
她眼角弯弯，小兔子似的蹦蹦跳跳扑过去。
秦铮看着她笑，张开双臂，稳稳接住他的小姑娘。
苏落慵懒地趴在他身上，“韩家人有什么爱好吗？我第一次上门，总不好空着手。”
秦铮想了想，说道：“还真有一个。”
“什么啊？”
他胸腔微震，好听的笑声从唇间溢出：“韩爷爷韩奶奶，还有韩叔韩姨都喜欢娇娇软软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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