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
“如今平南王已经伏法。”，太后问道，“陛下打算如何处置清河。”
此话一出，李元杼就知道太后要为清河求情。
李元杼安稳落座，不怒自威颇有帝王风范，“清河郡主在上京十年有余，与平南王通信上千，其中不少是关于皇室变化，朝堂派系走向的，平南王举兵的背后少不了她的助力。”
太后知道，李元杼这是打定了主意要处置清河郡主。
太后不悦的说道，“她一介内宅妇人，十四岁都来到上京，在上京待的时间比在平南王府的时间都长，她的丈夫梁胥与她关系并不亲厚，不过常常入宫，同我说话解闷。写信回去也不过是抱怨抱怨，难免涉及的有些私密。”
“儿臣知道，母后怜惜清河郡主无辜。”，李元杼自从做了皇帝，几乎时时刻刻都带着一张面具，一张名为天子的面具。
收敛着自己的脾气，计算着下面人的人心，“若平南王举兵入京，登基为帝，届时清河郡主变为清河公主，不知会不会为母后，向平南王求情。”
当然不会，前朝的太后，有什么可留下的。
“……”，太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好，皇帝既然自有决断，我一后宫妇人，也不多说什么了。”
“先帝离去突然，留下的公主皇子不少。”太后请李元杼来一趟后宫不容易，紧接着开启另一个话题，“清阳今年十七了，该指婚了，你这个做兄长多替她操操心。”
清阳的生母早逝，自幼跟太后长大，太后待她如珍宝，李元杼知道太后这样提出来，有了夫婿的人选，“想不到清阳这么大了，不过也不着急，先帝孝期未过，母后多挑上一挑。”
“到时，儿臣作为清阳的兄长，自会为她做主。”
这回答，李元杼登基后，太后都觉得李元杼变了一个人，“我本意是打算多留她两年在我身边，可先帝孝期三年，三年之后，与清阳一般大的好儿郎都有了婚配，还是尽早的好。”
“哦，不知母后看上了谁。”，李元杼想不到太后也会拐弯抹角的求人。
太后说出自己的打算，“满朝望去，年少有为者不少，这要在其中选出一个拔尖的，非裴慎之可数，清阳又顷心他许久……”
他与裴衿的断袖之情，不管是流言还是事实，满朝无所不知。太后是怎么会想着把自己养女嫁给裴衿。
存心给他找不痛快。
“裴家累世官宦，书香门第，的确不错。”，李元杼慌忙的打断太后道，“我记得裴家有一人名为裴裕，小小年纪掌管孔雀山庄，商户遍地，富可敌国，名震江南，清阳与他年貌相当。”
……这是什么人，听都没听说过。
裴语的儿子，看爹长的不差，文采不差，又善音律，儿子应该也不会差到哪去吧。
太后闭眼休息了一会，终于把气捋顺了，开口道，“商贾终归不入流，公主金枝玉叶怕是不能受此苦。”
等话说完，太后发现面前早就没了人。
“人呢?”，
贴身总管回禀道，“回娘娘，刚才常华公公来报说裴相进宫，陛下就着急走了。”
裴相也就是裴衿，此时又遇到了一个大麻烦。
正在走着，谁知道一个不知道从哪儿飞来的蹴鞠弄脏了衣服，裴衿抱着球，下意识的要找主人在哪儿。
“快去找找，球跑到了那边。”
“不知砸到了人没有。”，一个十六七岁身穿戎装的女孩子，横冲直撞的过来，“要是砸到了母后估计再也不让我踢球了。”
“啊……裴……”，那个女孩子见到裴衿一副见到鬼的模样，“……慎之。”
“这头发，这脸……”说着就要上前拉住他的手端详，“我该不是做梦吧。”
裴衿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这个女孩子的手，和气的说道，“原来是你的球呀。”
旁边一个年长的宫女，立即纠正了裴衿，“大胆，这是清阳公主，还不快行礼。”
裴衿将球放下，作揖行礼，“微臣裴慎之，参见公主。”
“起身，不用客气。”，清阳公主此时也恢复了些许公主应有的端庄，“对大人之名如雷贯耳，一直无缘得见，有些激动，还请大人见谅。”
“公主谬赞，不过是些微名，不足为奇。”，裴衿客气的说道，“微臣现在着急觐见陛下，就先行离开了。”
微名，这人谦逊的可怕。
不说是科举的状元，戍边的封疆大吏，二十五岁的宰相，又平定了平南王的叛乱。
桩桩件件，让人不可小觑。
“陛下不在前殿，正在后宫给母后请安。”
清阳公主打定主意不放裴衿走，“我近日听到不少关于大人的传闻，不知大人可否赏脸留下一刻钟。”
裴衿打定主意要走，“君命不可违，臣子岂能有迟到的理由，更何况公主金枝玉叶，不便与臣下多接触。”
要是这位清阳公主再找理由，无理取闹的阻拦，裴衿准备转身就走。
“你……”，清阳公主还想说什么，但看到裴衿后面的李元杼，对上视线，立即改口道，“好吧，既然是陛下召见，自然要以陛下为先。”
裴衿见面前的人敛声闭气，齐刷刷的跪下，往后一瞧，正是李元杼在他后面，裴衿也要弯腰行礼，李元杼立马扶住:“见我不用行礼，跟寻常一样。”
“陛下……”，光天化日之下，裴衿多少还是有些在意的。
李元杼旁若无人的牵起裴衿的手，以清阳从未听过的温柔语气说道，“好啦，我们二人许久未见，不要生分了。”
不过短短两日不见，到了李元杼嘴里变成了许久未见。
“你看你瘦的，官服都撑不起来了。”，李元杼摸着裴衿的肩膀，“回家这几天没有好好吃饭吧。”
面对李元杼关心的话语，裴衿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见此情况，清阳公主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最终清阳公主呆呆的望着两个人手牵着手，从她身边掠过。
传言是真的，裴慎之是断袖。
断袖对女人不感兴趣，喜欢男人，所以裴衿府中没有女人，不是因为洁身自好，单纯是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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