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自己拒绝了蓝玉,就断没有再勾勾搭搭、藕断丝连的道理。所以,她毫无私心的为楚清怡引见。
可现在,她心里最后那点别扭也烟消云散了。
看着女孩因之前又哭又拜,颇为狼狈的脸。
她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一条帕子,拉过楚清怡的手放进她的手里。
“擦擦吧。”秋水说。
“楚姑娘不必如此,我其实早就跟蓝玉说清楚了。我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伯爵门第,所以只想跟在贵妃娘娘身边,伺候娘娘一辈子。以后若能得娘娘给几分体面,也不算白活一场。”
看着秋水说话时坚毅清明的眼神,好似整个人都在熠熠发光,楚清怡一时呆愣。
秋水对她笑笑,转身离去。
楚清怡这回没再拦,只看着她的背影出神。
想着:原来蓝玉那傻子根本没搞定佳人,真是废物。
又赞:秋水姑娘这样大气智慧的人,看不上蓝玉那种只会做小儿女态,为了感情要死要活的人,真真明智。
最后,拿着帕子往自己脸上一擦,感叹:
这姐姐真的好温柔,好香。
梅瑾萱这边派素晴出宫,安排人手搭救楚清安。
那边,贤妃也做好了准备,开始了她的计划。
自孙氏进宫,贤妃安坐了三日才行动。
她之前就悄悄打听过皇帝每日的行踪,或者说在这宫里对圣宠有点想法的人都会偷偷打探,所以皇帝的行迹从不是秘密。
贤妃本意是为了找到机会改变帝王印象,将功抵过,拿回掌宫权利,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当启祥宫宫女捧着笔墨纸砚、绸缎绣品走进玉竹阁,说是给姚婕妤送东西时。
李惑正在玉竹阁中,看到来人,他没有多说什么,只继续校考李裎安功课。
不过,他也没有在玉竹阁里呆太久,又坐了半柱香便起身了。
等到离开玉竹阁,沿着笔直的宫道行了十数步,来到第一个岔口,李惑停下脚步。
他脸上形色莫辨,沉声说:“出来吧。”
随着话落,一个明眸善睐,穿着一身青雀头黛颇为低调的女子缓步走出。
“拜见陛下。”
她端庄恭谨地躬身行礼。正是,多日不曾在皇帝面前出现的贤妃。
皇帝看着她,没有第一时间叫起身,好像在思量她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贤妃心里有所准备,低头看着地面,姿态依旧标准,稳如泰山。
“免礼。”
半晌,皇帝出声。贤妃这才站直身体,但是并不看他,也不说话。似乎她今天只是路过,没有半分想跟帝王说的。
见贤妃这样拿乔,李惑其实想一走了之,让她一腔心思全打水漂。但是又觉得贤妃这人心机非常,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反而得看看她到底打着什么算盘。
于是,李惑开口问:“贤妃既然派人送礼,怎么自己不进去,反倒在这里藏头露尾?”
说实话,李惑这话说得不太客气。
但贤妃颇有几分唾面自干的风度。
她毫不在意地说:“之前臣妾管束下人不力,让姚妹妹受了委屈。如今,实在没脸去见,也怕妹妹见到臣妾心绪难平倒伤了身子,故此臣妾便在此等候了。等到婢女回来,禀了玉竹阁里是否安好,臣妾方能安心回去。”
贤妃这话有些水平。
乖乖认错,却依旧对于儿子的过错只字不提,好像李裎季是受了冤枉一般。
再说自己羞愧,用怕姚婕妤余怒未消来对比自己的反省,倒显出姚婕妤心窄气量小。
最后解释了自己出现在这里,是出于对玉竹阁的上心,等着宫女回话,绝不是故意等待皇帝。
几句话,显得自己清清白白,贤良自省。
如果不是李惑自小在宫里尝尽了人情冷暖、尔虞我诈,还真被她哄骗了去。
但他心里惦记着这几天朝堂上的变动,哪怕看破了贤妃的心思,此时也不得不与她虚与委蛇。
李惑露出温和的笑容,赞贤妃:
“用心了。”
贤妃觉得帝王松动,以为成功迈出了第一步,微微低头小意温柔地回:“陛下谬赞,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李惑对贤妃伸出手:“春日正好,既遇贤妃,便陪朕走一走吧。”
这邀请,正中贤妃下怀,哪能不应。
把手娇羞地放进帝王手心,两人相携而去。
说是走一走,但李惑没去御花园,甚至都没拐弯到就近的园子逛逛,看看春日百花争艳的景象。
而是依旧循着自己原本的路,往两怡殿走。
春风轻拂,花香扑面。
虽然没去花园,只在这两边红墙夹着的窄道上行走,但也有一派怡然感受。
路途过了一半,李惑打量着贤妃心神放松,终于切入正题。
“听说前几日,你长嫂进宫探望。朕记得,她出身孙家,是云麾将军之女吧?”
贤妃不曾隐瞒,坦荡回答:“正是。”
“嫂嫂说,她娘家最小的弟弟,这个月刚入了禁军得了职,特来向我报喜。还跟我念叨好多句,感谢陛下对孙氏的恩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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