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答案？”
沈风抬头，对上了江京墨似笑非笑的眼神。
“你们沈家人为什么嘴这么硬的答案。”
江京墨笑笑，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知道吗？当一个人无论怎样审讯都坚决不松口时，存在三种情况：其一，他确实不知晓；其二，他忠心耿耿，不愿透露；其三，他受人威胁，被逼无奈。”
江京墨掰着手指头一一给他解释，而沈风的表情却是越来越凝固。
“你觉得自己是哪种？”
江京墨说完，目光直直地落在他身上。
“…自然是第一种。”
沈风并没有被她的话影响多少，回过神后，仍然什么都不承认。
江京墨早有预料，只是淡淡看着他，随即旁边的看守就拿上来了一个被掏空的香囊。
沈风瞳孔微缩，面上表情不变。
“让我猜猜，你们应当是最后一种吧，而他，威胁你们的筹码就是你们的母亲。”
江京墨拿起了那香囊看着，上面的纹饰绣的很精致，想来绣它的人，女工一定极好。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将那个“他”咬的很重，沈风和沈川都明白她的意思，沈风面上不显，而沈川的身子则是轻轻颤抖了起来。
江京墨的目光轻轻落在沈川身上，上次她就看出来了，沈川对香囊这一点可谓是耿耿于怀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风淡淡道，他早已调整好情绪，看向香囊的目光毫无波澜。
“那你呢，沈川。”
江京墨没有管他，只是转头看向沈川。
低着头的少年抬起头来，他的嘴早已红肿溃烂，此刻看着两人，目光里像浸了冰。
“我…也不…知道。”
他的嗓音嘶哑，表情因说话的疼痛扭曲在一起，像从地狱来讨命的恶鬼。
“你们…有种就…杀了我。”
沈川不承认，但是他的情绪要比沈风外露很多，他整张脸上都写着对江京墨和沈书黎的憎恶，目光扫过香囊时，更是掩不住那一抹哀伤。
这在审讯时根本无法作为证据，但对于江京墨来说足够了。
情绪溃败之时，幻术就能发挥效用了。
一只白色的小兽从江京墨身后跳了出来，它的那对小鹿角瞬间便散发出强烈的白光，那光倒映在沈川的眸子里，将他瞬间拉回到往日之事。
沈川的脑袋耷拉了下来。
“好好享受你的梦境哦。”
江京墨笑着看向他，手中慢慢给织梦兽顺着毛。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沈风难得有情绪外露的时候，他周身的铁链被他扯的哗啦作响，很快就让江京墨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
“你也去吧，虽然没有你弟弟那么容易击溃，但是应当也能看到些有用的东西。”
言罢，织梦兽的光很快便笼罩在沈风的身上，他脸上挣扎了一瞬，最后还是沉入到梦境中。
“要去看看吗？”
江京墨转眸看向沈书黎。
“你去吧，我在这守着。”
沈书黎摇摇头，身子朝江京墨靠近了几分，他的唇贴在江京墨的耳畔，声音放轻。
“这里的都不是我的人，我们俩都去的话，恐怕会有什么意外。”
江京墨点点头，觉得沈书黎这话有点道理，只是男人的呼吸喷洒上来的时候，让她感觉有些奇怪。
她有些敏感地躲了一次，等再抬眸时，就对上了沈书黎似笑非笑的目光。
江京墨只觉得更怪异了。
她按捺住心下奇怪的感觉，通过织梦兽，将自己的神识沉入了二人的梦境中。
在相同的经历上，两人的梦境汇聚在一起。
“啪——”
江京墨刚刚踏入梦境，便传来了极为清脆的响声。
她的步子一顿，很快就在远处发现了这声音的来源。
一个生得极为漂亮的女子，此刻正极为怨恨地看着眼前的瑟缩的两个小团子，前面的那个脸上正顶着一个大大的巴掌印。
他一言不发，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和如今的沈风简直一模一样。
而躲在他身后的孩子，则是满脸泪痕，看向女子的眼神既害怕又眷恋。
这女子应当就是二人的母亲了。
“哭什么哭，就知道哭，你们就是两个孽种，孽种！！！”
女子声嘶力竭，甚至看起来有些疯癫。
“我才十七岁啊，你爹那个畜生，十四岁就让我生下了你们，我当时，当时还在上学啊……”
女子的话很快便引起了江京墨的注意。
上学？这如此熟悉的现代话语，让她的眉头不禁紧紧地皱了起来。
如果说季如松的存在与她一样，是意外而来，那眼前的这个女孩呢？
直觉告诉她，事情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
“娘亲……”
小沈风弱弱喊了一句，然后又被一巴掌扇在了脸上。
“滚，别叫我娘，我才不是你们娘，我还要回去，我还要回家！！！”
女子崩溃大喊着，沈风和沈川就这么愣愣地看着这一幕。
小小的他们这时还不明白，为什么娘亲非要回家，难道这里不是娘亲的家吗？
之后的时间里，女子都在这空旷的屋子里喃喃着现代的一切。
而江京墨就站在一旁，将这些话都听了进去，然后将它们汇聚成了一个简单的真相。
沈风和沈川的娘，在十四岁上课的时候，莫名穿越到这个地方，然后不久后就被沈肃派人抓到了沈家。
她留在了这个地方，被沈肃侵犯，生下了两个孩子。
这两个孩子就是沈风与沈川。
女子无比厌恶这两个孩子，她如今已经十七岁了，早就褪去了当时的懵懂无知。
她恨毒了沈肃，而这两个流淌着沈肃血脉的孩子，于她而言，不过是罪恶的延续，是她人生的污点。
空荡的房间中，充斥着女子怨毒的骂声，两个孩子站在中间，显得弱小又无助。
过了很久，女子停了下来，她坐在地上，眼神毫无神采，她呆呆地看向两个孩子。
突然，她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一行清泪从眼中滑落，她冲过去把两个孩子揽进怀里，哭的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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