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税不够？”李言念吓一跳：“我们那么多皮子药材交上去，为什么还不够啊？”
“而且不是达到他们上次说的量了吗？”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李言念差点要跳起来骂娘。
老叔脸上的皱纹更深了，眉头紧锁，说着这次的遭遇：
“俺们一到镇上便找到那几个差役，把带的皮子草药全给上交。”
“可后面那几个差役说这些换成银钱还不够，俺们可是按着上次说的税额带的东西，怎么可能不够的。”
“但差役就说不够，他去找收皮子的商人换就是不够，后面俺们也去找商人问了。”
“按理说这快入冬了皮子应该涨价的，可那商人给的价格还不够平时一半的，这才差了税额。”
“要是交不齐啊，以后俺们就只能待在山里，外面镇上都不让俺们去。”
老叔满脸无奈，脸色愁苦，低着头，有些不知所措。
“欺人太甚！”李言念气的跳脚：“老叔，上官府告那差役和商人去。这明显就是串通好了来坑人的，上官府告他们肯定有用。”
老叔坐在板凳上，以手扶额，显得很落寞：
“当时村长也气不过，带着俺们去了官府，还成功见到了主簿。”
“可是主簿说，俺们是没有户籍的流民，官府不管，便把俺们轰走了。”
李言念气极反笑：“这官府的人也是吃闲饭没卵子的吗？这也不管那也不管，只管收钱。没有户籍就不办事，但是税照样收的啊。”
然后他看向老叔：“老叔，要我说，我们不去镇上，不交这个税。我们躲在山里过活也挺好的，自给自足，外人也进不来。”
老叔叹气摇着头：“唉，不行啊。俺们得买粮买盐，吃药看病，哪能离开外面啊。”
“俺们这山里常见的大脖子病，也是靠外面买的藻粉才能治好，可离不开外面那些商人啊。”
初中学过的知识李言念还没忘，山里的人确实很容易得这个甲状腺肿，缺碘的原因。
而藻粉应该是海藻磨成的粉，一般山里猎户都会买一些，捏一撮放在水缸里，长久下来就不会得病，这确实是不能少的。
李言念想了下，也非常无奈，既不能不去镇上，也不能搬走，就只能在这任人欺负，这还过个毛线啊。
‘吃人的封建社会啊，这什么破副本，就不能给老子搞个贵族出身吗。额...好像贵族也没人会去当厨子的吧。’
就在李言念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老叔已经站起来做出决定：
“等明天俺们再进一趟山，趁冬雪还没下之前，争取把税补齐。”
“阿念，这次你留在家吧，如果到时候山里下雪会很危险的。”
李言念立马站起来，斩钉截铁地说：“不，我跟老叔一起去，一定要去。多一个人总归是好的，大不了我专门采点草药也行。”
老叔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没说什么，转身回屋。
这几天的天气，一天一个样，越来越冷，可能过几天就会下雪。
一般这种时候猎户们都不会出去捕猎，要去也不会进深山，一去就是几天的那种，最多在附近熟悉的地方，上午去下午回。
要是一下雪，还在深山当中，茫茫一片白，平常的参照物根本没用，很容易迷失方向的。
但是现在没有办法，村里的人被逼的只能现在再进一趟山，希望能在下雪之前赶回来。
第二天，收拾好东西，老叔带着李言念又准备进山。
因为是冬季进山，还多叫了一个同伴，相互之间有个照应。
就是隔壁三叔，上次他脚受伤在休养，现在好的差不多，可以进山。
他是平常跟老叔关系最好的人，以前也经常跟老叔一起进山，有默契，更能照应。
三叔是个木讷老实的人，不苟言笑，也带着一条猎狗。
三人带着四条狗在山神庙祭拜过之后就进山，还是上次的那条路线。
这次为了抢时间，要在大雪下下来之前出山，所以赶路要快。
一路上没怎么说话，一天时间到猎人小屋，之后再一天到山洞。
为了能有多一点的收获，还兵分两路狩猎。
每天早上早早的，三叔自己就带着猎狗出去，到晚上天色擦黑才回来。
李言念就只能跟着老叔，他的经验不足，在外独自一人狩猎还有点危险，还得有人带。
这几天的天气越来越冷，仿佛一下子就进入了冬天，白天天亮的时间能明显的感觉到缩短。
今天是进山的第四天，李言念和老叔还是一无所获，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回山洞，三叔还没回来。
冬季的时候很多动物都会冬眠，要找到猎物是更难了，李言念这一路上都只顺手采了些草药，聊胜于无。
两人守在洞口前的火堆旁取暖，啃着烤软点的橡面饼子。
晚上的风更加的大，裹着严严实实的都有些睡不安稳，刺骨的风总能找个缝隙钻进衣服里面。
天黑之后过了好久，三叔才回来。
他的那条猎狗在前面带路，三叔跟在后面双手裹着衣服，嘴里都哈出了白气。
看他两手空空应该也是什么收获都没有。
老叔把火堆旁还烤着的一个饼子递给三叔，三叔接过之后狠狠地啃一口：
“这鬼天气，得啥时候才能猎到那么些皮子交上税哦。”
老叔咽下嘴里的饼子，拿出皮水壶灌一口水，说：
“看山神爷爷的天意了，希望这几天不要下雪，本来就没啥猎物的，一下雪更是啥都找不到。”
三叔面无表情地啃着饼子，火堆照耀着他的脸通红。
啃完之后，他灌一口水，说：“明天俺打算上鹿角山。”
老叔听了身体停顿一下，沉默一会才说：“现在上山很危险。”
“俺知道。”三叔说：“但不上去就什么都没有，上次俺都是找人借的皮子交税，这次要什么都没有，这个冬天就熬不过去。”
老叔听了也沉默下来，火堆噼里啪啦在烧着，火光照映着三人的脸庞，都没说话，仿佛各有心事。
深夜的冷风呼啸而来，火堆也驱散不了那刺骨的寒意。
第二天一大早，三叔就收好东西带着猎狗上山。
李言念和老叔仍旧只打算在这里狩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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