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妈妈？”
秦栀走到卧室门口时看到的便是脸色十分不好的万梦婕。
“在你心里到底把谁当你妈？”
万梦婕咬唇盯着女儿看。
眼底似有泪光在闪动。
秦栀身侧的手微顿，旋即她扬起甜美的笑：“妈妈，你这是说什么胡话呢？难不成我还有第二个妈？”
“秦婶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为了她去你爸面前告我的状。”
从丈夫嘴里得知这件事时。
万梦婕犹如晴天霹雳。
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居然把一个佣人看得比她还要重要。
“妈妈，不是你说的吗？”秦栀面露疑惑：“你说真心换真心，秦婶对我很好，我对她好点也很正常吧？”
——栀栀，姐姐不是妈妈亲生的，所以妈妈要对她更好，她才会把我当妈妈。
——真心换真心，栀栀明白吗？
二十多年前的话忽然涌入万梦婕的脑中。
她嗓子一堵。
“我就没有真心对你吗？”
“妈妈，我在国外六年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吗？知道我身边有哪些朋友吗？我的学习好不好，吃的好不好？”
“这些你应该一无所知吧。”
秦栀唇边挂着平静又温柔的笑容。
“但是秦婶知道。”
“她跟秦叔每年都会在我生日的时候去F国看我，陪我过生日，我在国外的朋友都认识他们。”
“邻居都以为秦叔秦婶是我的爸妈呢。”
女儿淡然的表情让万梦婕感到一阵心慌。
“不是的，妈妈只是......”
万梦婕想解释。
可开口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女儿去了国外六年，她除了偶尔会打电话问问，并没有飞过F国，可那是因为她晕机。
每年问女儿回不回来过年，女儿总说不回来。
连着两年，她也有点生气。
“妈妈不会是想说你晕机吧。”
秦栀捂唇轻笑。
“我记得我高二那年的生日，姐姐在国外玩时，隔壁地区遇到恐怖袭击，你当夜就飞过去了吧，甚至连跟我说一句生日快乐都没有哎。”
万梦婕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妈妈，就现在这样挺好的，你不来质问我，我也不会翻旧账，但是若你非要跟我算以前的账，我也有挺多话跟你说的。”
秦栀笑眼里盈着认真之色。
她妈最近总是因为秦婶而生气，从而在她面前表现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秦栀很不解。
她都二十四岁了。
不是四岁。
四岁的时候也没见她那么在意她跟秦婶亲近。
四岁时她妈甚至会因为她太粘人而生气。
万梦婕那时只会跟她说：“姐姐没了妈妈，所以妈妈要对姐姐更好，要不然姐姐会觉得在这个家格格不入的。”
“栀栀，你要懂事一点，不乖的孩子妈妈不喜欢。”
“栀栀，不要嫉妒姐姐知道吗？”
几乎万梦婕每一句都是围绕着秦婉芝的。
她不得不承认于秦婉芝来说万梦婕是个十分合格的继母。
说是亲生母亲也不为过。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是秦栀，不是被万梦婕从小当成掌中宝的秦婉芝。
“栀栀，你非要这样跟妈妈说话吗？”
万梦婕眼睛一酸，眼泪滚滚而落，她只是想让这个家更和谐，不想被别人说她对原配的孩子不好。
更希望丈夫看到她的真心。
她精力只有那么多。
不可能方方面面都顾及到，她是她生下来的，她就不能尝试着多理解她吗？
“我回来这段时间，你有问过我伤有没有好一些吗？”
秦栀后退一步。
靠在门上。
“就像我五岁那年一样。”
“我昏迷了大半个月，醒来后你不仅没有关心我的伤势，你居然只想着责怪我变了性子，不像之前那样听话了。”
“我在医院那半个多月你根本没去看过我几回吧。”
“因为姐姐在那场大火中受了惊吓，你整天都陪在她身边，可妈妈你难道没想过吗？姐姐十岁都受了很大的惊吓，当时我才五岁，我难道不会受惊吗？”
“我每天挺忙的，希望妈妈以后别再来我面前卖母女情了，因为我们之间根本没有这种东西。”
秦栀推门而入。
进门后迅速反锁，将万梦婕的声音隔绝在外。
她靠在门板上，视线落在旁边架子上反过来的相框上。
她走过去拿起来。
实木相框里是一张水彩笔画的画。
游乐场里，女人牵着小女孩，小女孩手上拿着粉色。
女人笑容温柔，小女孩一脸灿烂，迈着小腿往前跑。
这曾经是她小时候最期待的画面。
但是因为秦婉芝恐高。
她从没去过游乐场。
五岁那年在幼儿园美术课上老师让他们画“我和妈妈”，老师说她画得很好，若是给妈妈，妈妈一定会开心的。
她宝贝似的抱着这张画去店里让别人帮她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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