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没，你不许去！”
梅长苏嘴角含笑，趁机从屋内逃了出来，快速钻进了早已准备好的暖轿之中。
“殿下让你随行，可是另有打算？”原本闭目养神的梅长苏，忽然出声说道。
“嗯......”
梅长苏眉头一皱，不再出言。
虽然是徒步前行，但轿子的速度却很快，约莫一刻钟后，轿子在一处雍容雅致的府门前落轿。
黎刚递上拜帖的同时，赵高将梅长苏扶下车轿。
片刻之后，府门大开，几人在仆人的指引下向着府内正厅走去，正碰见言豫津与萧景睿两人迎了出来。
“苏兄，你怎么来啦？”言豫津满脸惊讶之色。
梅长苏淡笑道，“来京城这么久，还未到府上拜访过，实在是失礼。言侯爷在吗？”
“苏兄是来找我爹的啊，我爹他总是早出晚归的，恐怕要等些时辰。”
打量一眼两人身上的穿着，梅长苏温和道：“看样子你们刚才在打马球，既然如此不用招呼我，我就在这坐一会。”
“那怎么行，景睿你先帮我招呼苏兄，我去去就来。”
说着话，豫津将手中的马球杆递给身边的萧景睿，转身向外跑去。
“豫津这是……”梅长苏忍不住问道。
“他呀，刚才把马球打出院外，好像砸到了人，所以出去看看。”萧景睿笑着解释，随后抬手将梅长苏引到一旁坐下。
两人闲聊片刻之后，言豫津便一脸若无其事的走了进来。
梅长苏不由问道，“如何？可砸到了什么人？”
“没事，”言豫津摆了摆手，不在乎道：“不过是夜秦使臣的送礼车队罢了。”
“那就好。”毕竟夜秦只是大梁的附属小国，实力极弱，几人也就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苏兄这次来拜访我爹，所为何事呢？”
正当梅长苏思考着如何回答之时，一个身穿褐金棉袍，身形高大却有些佝偻的老者走进厅内，厅内之人纷纷站起，以示尊敬。
“爹，您回来了。”
“嗯，歇息去吧，不必请安了。”
“爹，这位就是我之前和您说的苏哲苏先生，此次特意来拜访您。”说着，便侧身让出了身后的梅长苏，恭敬介绍道。
“见过言侯。”梅长苏恭敬施礼。
言阙虽然早已远离朝堂，不问世事，但对于眼前之人还是略有耳闻，所以便客套道：“常听小儿提起，如今一见先生果然风采不凡。”
梅长苏谦逊一笑，随后上前两步，直奔主题说道：“在下有重要的事与侯爷单独谈谈，希望侯爷能空出些时间。”
言阙摇头失笑，“如今先生风光正盛，而老夫一心修行，不理红尘，能和我谈些什么呢？”
“年终尾祭！”梅长苏并未废话，只是缓缓吐出四个字，语气如霜。
言阙的面容依旧沉静，给人一种安然与坦荡，但是那双眼中中，却翻滚着极为复杂的情绪。
有震惊、有怨恨、有绝望……唯独没有恐惧。
这时，极聪明的言豫津也察觉的两人之间的古怪氛围，“爹，苏兄，你们……”
言阙深吸一口气，低声道：“豫津，去准备一间静室，我和苏先生有要事要谈。”
虽然心中奇怪，但言豫津还是恭敬回道：“是，我带你们去吧。”
梅长苏点了点头，“侯爷先请！”
两人一同进入静室之后，赵高紧随而后。
待两人坐定之后，梅长苏直入主题，“侯爷，当真认为你的计划万无一失吗？”
“至少在你出现之前，一切顺利。”言阙看了他一眼，冷冷道，“火药埋在祭鼎中，只要皇帝焚香拜天，将点燃的锡纸扔进祭炉，点燃引信整个祭台就会爆炸。”
闻言，梅长苏轻叹一声，“果然如此，皇帝焚香拜天之时，皇后要伴其左右，虽然侯爷与她失和多年，但还是顾念兄妹之情，设法让她没办法参加祭礼。对吗？”
“不管如何，她毕竟是我胞妹，”言阙坦言道：“先生是因为她病的奇怪，才查到我的吗？”
“恍惚突然生病固然蹊跷，但最终让我认定侯爷的，却是因为豫津的一句话。”
“豫津？”言阙心中疑惑，“什么话？”
“一个从来都不过除夕的人，却会为了置办年货，从岭南特意购买了几箱柑橘，难道不是你为了夹带黑火入京吗？”
言阙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绝望，“我机关算尽，还是被你识破了。”
“言侯甘愿冒灭族之险，刺杀皇帝到底想干什么？”
盯着对方半晌，言阙大笑道：“我就是想让他死，什么大逆不道，弑君之罪，我都不在乎，只要能让他死，什么事我都能做，什么罪我都能担。”
“呵呵......”
两人一愣，同时望去，正是垂首站在一旁的赵高发出的笑声。
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的言阙，直到这时才发现静室之中还有其他人存在，下意识沉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发笑？”
而梅长苏则紧紧盯着赵高，皱眉沉思。
赵高抬眸看向言阙，淡淡问道：“侯爷是为了宸妃，对吗？”
“什么？”言阙顿时大惊失色，“你到底是什么人，居然知道宸妃？”
“十二年前的事情，我知道有什么奇怪。”赵高神情平静，“只是侯爷......就算你成功的将皇上杀死，后果......你可曾想过？”
言阙沉默不语，后果他又怎会不知，只是不愿去想罢了。
“看来侯爷也知道......”赵高冷笑一声，“皇帝死后，太子和誉王两相内斗，朝局大乱，边境不稳，遭殃的是谁？侯爷费尽心思谋划多年，到最后只是杀了个人而已。”
“祁王冤死，宸妃自尽，临时灭门，七万赤炎葬身梅岭，桩桩件件都出自他手，如此凉薄的皇帝，难道不该死吗？”
一时之间，房间之中只有言阙悲愤的声音在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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