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楚飞虹的缄默与沈澜的闪躲，让两人都感到心酸。
曾经相爱的两人，此时拙劣的抗拒着彼此，简直是一种折磨。
“小晴会生我的气吧？”沈澜忽然问道。
“让她生气的人应该是我。”楚飞虹回得冷淡。
“我也是……难得任性一次……”
沈澜低下头，落下的发丝遮住她眼中的忧伤。
“小澜，你到底怎么了？”
楚飞虹一直在问这个问题，但对方始终没有给他真实的答案。
“我都说了，就是想你。”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今天我很满足。代我向小晴道个歉吧……”
沈澜举起手中的红酒杯，遥望着海平面上的落日，静静地转过脸去。
余晖轻轻洒在她的身上，没了白日里的炽热，只剩下柔和而朦胧的光影。
“你有她的联系方式，自己跟她说去。”
“我没时间了。”她轻声低叹。
风声渐强，楚飞虹没能听见她的哀婉。
海风粗暴地灌入两人用餐的露台，吹得植物摇曳，残烛乱舞。
沈澜悠悠地转过身，深情地凝望着身后的男人。
“你该回去了，回到小晴的身边。”
楚飞虹受不了两人如此别扭的相处方式，他猛地站起，走到沈澜的身边。
“小澜，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只是想见你一次。”
“那就不要弄得这么悲戚！当年是你坚持推开我，不是我自己退却离开的！”
楚飞虹大声吼道，惊得沈澜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不过，她很快就镇定下来，脸上依旧是那清美的笑意。
“你一直很想这样骂我吧？今天说出来，也算不留遗憾了。”
沈澜的红唇颤抖，流露出意外的虚弱。
楚飞虹似乎猜到了什么，后背一阵阵冷汗直冒。
“小澜，你们家的账该不会……”
“你该走了。”
沈澜的语气骤然变冷，她眼中的温柔也在顷刻间荡然无存。
“小澜！”
“再见！”
女人的一声再见坚决无比，可之后，她还是从心底唤出了男人的名字。
“再见……飞虹。”
沈澜的欲言又止几乎做实了楚飞虹的猜测，他踌躇地离开餐厅，思来想去始终无法让自己做到熟视无睹。
他拿出手机，反复思忖，最后还是拨通了沈澜弟弟的电话。
“沈涛，你老实告诉我，你姐到底怎么了？”
楚飞虹开门见山，连一句问候都没有。
电话那头愣了半晌，方才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大飞哥，你是不是见过我姐了？”
楚飞虹往身后的餐厅看了一眼，如实说道：“我们刚分开，她今天特别不对劲。你实话实说，你们沈家的账是不是还没处理完？”
谁知，他的话刚问出口，对面的沈涛就崩溃了。
“大飞哥，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姐姐！我真没用，我不是东西！”
这一套自责的话述下来，楚飞虹的心凉了一半。
他强按住狂躁的情绪，压低声音问道：“别说这些没用的！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哥，上个月巡视组查到了星瀚浩宇，我们沈家的账爆雷了。姐姐已经被他们查了大半个月。”
“怎么还会有问题？过去这么多年，账不应该早就平了吗？”
“没有……缺口还在，只是缩小了一些而已。”
“你负责集团财务的，没发现吗？小澜怎么会让这颗雷埋到现在……”楚飞虹顺着自己的思路推理着事件的来龙去脉。
突然，他双目一凝，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沈涛，你该不会也拿了他们的钱吧？”
他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几乎是在恳求对方能够恩赐一个否认的答案。
但沈涛的回答却让他如坠冰窟，“哥，我对不起你……当年你为了保全我们沈家……”
楚飞虹的身子一晃，差点没有站稳。
他没等沈涛说完，便愤怒地咆哮起来，“你是对不起我吗？你他妈是要害死你姐啊！”
“我……我……”
沈涛无力狡辩，听筒里只有他绝望的哭泣声。
就在这时，楚飞虹看见数辆黑色的SUV停在了餐厅的门口。
车上下来十几名身穿中山装，胸口佩戴国徽的男女。
他们聚在头车前快速地交谈片刻后，便分散开来。
有几人顺着餐厅的外围，从左右两边向后绕行，其余人则从正门而入。
楚飞虹认出了其中的一个男人，那是陈可馨的丈夫，在部委主抓审计的袁辉。
他顿悟了沈澜一定要今天见自己的缘故，随即挂断电话，疯了般冲进餐厅。
袁辉还在带人向前台打听消息，见楚飞虹这般狂奔而过，立刻警觉地跟上。
“大飞，你在这干什么？”他追随在后，大声问道。
“老袁，别跟着我！”
楚飞虹再也无法顾及那些是非对错，他只想立刻确认沈澜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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