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并没有注意到李双汐的异样，而是啧啧两声：“哎哟，江夫人怎么被蛰成这副样子啊，好惨，好可怜。这是谁啊，有多大仇多大怨啊，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李元明皱了皱眉：“母亲，少说两句。”
他的视线在李双汐的脸上一扫而过。
许氏赶紧捂住嘴。
陆子琪将江氏从地上扶起来。
“老爷，我要报官，我要报官！”江氏抓紧陆子琪的手，手背高高肿起，上面的青筋根根突起。
她此刻很疼，恨不能满地打滚，但整个盛京城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她不能这么做，只能硬撑。
阴鸷的目光死死盯着嘴角上扬，满脸得意，看好戏的永宁侯夫人柳氏。
一定是这个贱人害的她！
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声：“那件衣服好像有问题，我们刚才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所有黄蜂都一个劲地往这件衣服上扑。”
扔在一旁的那件石榴红褙子，因为烟熏，有几个火星子落到了衣服上，燎出了几个洞。
“来人，去请京兆府尹！”陆子琪怒喊。
而此刻，江氏也终于支撑不住，彻底晕了过去。
陆子琪将人往嬷嬷和婢女手上一塞。
二人忙将人扶去了厢房。
此刻大夫也正好赶到了。
五皇子凌宴拨开人群，朝那件衣服走去，拿起来看了看，又嗅了嗅，转向众人：“江夫人这件衣服被人下了药啊，一种能引来黄蜂，使其发狂的药物。”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陆子琪噗通跪在凌宴面前：“请五殿下为内子作主！”
京兆府尹白洪贤今日也在应邀之列，走到凌宴身边：“五殿下。”
凌宴朝他抬了抬下巴：“这件事，便有劳白大人了。”
说着将江氏的衣服往白洪贤手上一塞，从怀里掏出帕子擦了擦，便将帕子扔给了一旁的近卫。
“是。”白洪贤忙接过衣服，不用凑近了闻，一股淡淡的甜香便沁入鼻中。
“五殿下，这衣服似乎有一股独特的清香。”
凌宴点头：“没错，若本殿猜得没错的话，应该就是这种香气引来了毒黄蜂。”
原本围在江氏身旁，说着要等宴席结束去颜雪阁买水粉的夫人纷纷变了脸色。
凌宴扫了一圈众人：“今天是钟老夫人六十大寿的好日子，本殿不允许任何腌臜之事扰了钟老夫人的寿宴。任何人，都必须无条件配合白大人查案，不管是谁。”
太子没来，有凌宴这位五皇子发话，众人虽然因着要被当成犯人盘问，心有不甘，但也只得应是。
京兆府衙门不多会儿就来了十数名官差，那些夫人姑娘均被留在了后花园里，谁也不准离开。
在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白洪贤虽然得了五皇子的那句话，但也不能像审犯人那样审诸位姑娘和夫人。
只能客气地将人一个个请到偏厅问话。
经过询问，刘夫人等几位夫人均说，出事前，她们都闻到了江夫人身上有股奇异的香甜气味，因为很好闻，她们还问了江夫人用了什么水粉，在哪里买的。
“江夫人说是颜雪阁，几位夫人都能作证。”刘夫人一说，其余几人也纷纷点头。
“樊江。”
樊江是京兆府衙的司法参军，专门负责各类刑事案件。
“卑职在。”
“你立即带人去将颜雪阁围了，将他店铺里的所有胭脂水粉全部查封，给本官细查！”
“是！”
两个时辰的时间，白洪贤已经问得差不多了。
且江氏和柳氏二人在两个时辰前的争执，不是什么秘密。
“侯夫人，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你和江夫人之间的龃龉很深，且所有人都看到了，午膳前你二人曾有过一段争执，若非有钟夫人出面，你们差点打起来。”
柳氏轻轻哼了一声：“是有这件事，但不等于她成了这副样子就是我害的。白大人，我虽然看不惯江夫人的嘴脸，但从来都不屑用这些阴招。”
李双晚的耳力极好，屋子里二人之间的对话，她亦听得一清二楚。
听到此话，她心中冷哼一声，你是不屑用阴招，所以就将洛洛往死里打。
若非有她和郭郎中，洛洛就成了乱葬岗野狗的腹中餐。
白洪贤的声音再次响起：“本官有理由怀疑，你在打击报复。”
他将江氏的那件褙子往柳氏面前一抖：“这上面的药粉，是你撒上去的吧？”
柳氏脸色一沉：“白大人，无凭无据，你竟然污蔑我！我家老爷虽同白大人一样是二品，但我们还有侯爵在身，你有什么资格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仅凭一面之词就来怀疑我！”
白洪贤淡淡笑了一声：“侯夫人，审问案子，不问官阶，只看案子本身，你有动机。”
“好啊，那么请白大人拿出真凭实据出来，若是没有，不好意思了，我就是告到皇上面前，也要参你一个滥用职权之罪。”
说着柳氏也不管正在审问，啪地一掌拍在桌上，站起身，就要走。
也就是她这一掌，袖中的东西吧嗒一声掉了出来。
是一个揉成一团的纸包。
白洪贤的随从立即上前，捡起来，展开，里面还有没有抖落完的白色药粉。
随从闻了闻，又看了一眼柳氏，递给白洪贤：“大人，这纸包里，残留着的药粉香气与江夫人身上那件衣服的香气一样。”
柳氏脸色大变，急道：“这东西不是我的，我没有做过！”
白洪贤轻轻地瞥她一眼，凑近鼻子闻了闻，对随从下令：“去将给江夫人医治的大夫请过来。”
大夫很快便被请了过来。
白洪贤将衣服和纸往他面前一推：“请大夫鉴别一下，这褙子上被撒上去的药粉和这纸包里的是否一致。”
大夫应了声是，拿起褙子放到鼻尖闻了闻，又拿起那个纸包。
“如何？”
“回大人的话，这件褙子虽因被浓烟熏过，气味淡了许多，但还是能闻得出来，与这纸包里的一致。”
“此药粉气味香甜，能引来黄蜂，且因被加了一味特殊的药，引得那些黄蜂发狂，才会拼命往江夫人身上去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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