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国辉沉默了好一会儿，随后自己主动连灌了三杯酒，说道：“兄弟，是我心胸狭隘了，我向你道歉，我信你。不过这次经历了这么多事，我是真的看不清这个社会了。”
胡光拍了拍谭国辉的肩膀，又对王杰冠说道：“杰冠，你别往心里去，老谭因为这段时间遭遇了太多烦心事，所以脾气急了些，他心里确实有一肚子牢骚没处发泄。”
王杰冠点点头：“我理解，说真的，我很佩服辉哥的勇气，要是换成我，肯定做不到他这样。”是啊，王杰冠心里清楚，如果没有重生，没有靠抄小说获得资本，自己哪敢和领导作对呢？辉哥是真的勇敢。
谭国辉听了这话，自嘲地笑了笑：“杰冠兄，你太抬举我了，我不过是人傻事多罢了。而且我们这种小人物，再怎么挣扎反抗，也根本无法改变大局。”
王杰冠说：“你是记者，你们的声音代表着群众的心声，这个社会太需要真实了。”
谭国辉叹了口气：“真实？真实永远不可能掌握在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手里。我再跟你说件事吧，上上个月，我接到群众举报，说他们对旧城拆迁安置工作不满意，导致他们无家可归。当时我就带着摄像机去了现场，采访了十个人，其中一个人说还挺满意，一个人说无所谓，其他八个人则是怨声载道，愤怒不已，说安置的地方又破又小，和当初协议的内容完全不一致。回去以后我写了一篇报道，还没发出去就被审核领导给拦下了，说这种新闻根本发不了。我不信邪，还是发了，结果被各种领导轮番做思想工作，说不要发出这种不和谐的声音。后面这篇报道虽然发出来了，但是那八个人不满意的声音全被删除了，只留下了那个满意的人的声音，还说这代表了广大人民的意愿，你说可笑不可笑。”
胡光也笑着开口：“这都是常见的操作了，现在都是极少数人的意愿代表大多数人。我们学校也是一样，就说学生早餐奶这件事，其实只有少部分家境较好的学生想喝，大部分学生都不想要，可学校却把这少部分人的意愿当成所有人的意愿，每天给所有学生供应早餐奶。”
王杰冠问：“那我也可以不订吧，这还能强迫不成？”
胡光笑得很无奈：“是可以不订，不强迫，可家长们担心啊，他们怕自己孩子在学校里成为异类，怕受到老师们的歧视。所以哪怕家庭再拮据，也不想让自己孩子陷入这种境地，这钱不想掏也得掏，这里面的水可深着呢。”
谭国辉：“这事我曾经也采访过几个家长，他们说宁愿花多点钱，也不愿自己小子让别人看不起。”
王杰冠苦笑着说：“哎，这世上有些人，真的太不要脸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什么昧良心的钱都敢赚，也不怕遭报应。”
胡光说：“现在什么都讲究实际，没钱还谈什么脸面？有资格谈吗？而且谈钱的时候，谁还跟你讲脸面？没皮没脸才能赚大钱。”
.....
这一晚，三人谈天说地，仿佛要将这些日子积压在心底的情绪都宣泄出来。谭国辉喝得酩酊大醉，胡光费力地将他搀扶着送回了家。
王杰冠独自走在龙头街头，夜晚的街道依旧热闹非凡，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可他却觉得有一种无形且不可抗拒的力量，在背后不断推着自己前行，而他，根本看不清前方到底隐藏着什么。
回到家中，王杰冠躺在床上，思绪万千。
他想起和吴敏君的过往，那些曾经的甜蜜与纠葛，如今都化作了一声叹息。又想到即将奔赴省城，未来的工作和生活充满了未知与挑战，心中不禁泛起一丝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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