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楼阁的倒下,地面也随之产生剧烈的震动,令人不禁为之侧目。
清晨的浓雾裹挟着弥漫的硝烟,在寨门的残骸之间缓缓游荡。
沾满鲜血的道路旁,河流中的水已然凝结成块,上面还粘着炸裂开来的泥土。
伯言迈着沉重的脚步,靴子底下不时传来箭身被碾碎的声音。
竹筒火药爆开后留下的焦黑痕迹,在这片大地之上蜿蜒曲折,宛如一条条狰狞的毒蛇。几缕尚未熄灭的灰色烟雾,正从倾倒在地的独轮车轱辘下方悄然钻出。
他抬起脚,用力踢开半扇烧焦的木质大门。一堆木石之中突然伸出一只青白的手掌。
伯言手中的刀尖迅速挑起周围的碎砖块,只见一名妇人散乱的发髻下面,紧紧压着一个年仅三岁左右的孩童。
两人的脖颈处都凝固着暗红色的血液,显然是昨夜那场混战中被爆炸所波及受伤所致。
跟在身后的福卫军见状,举起手中的长刀就要补上一刀,但他的动作却猛地一顿。
伯言已经转过身去,向着寨子的更深处走去。他身上的铁甲相互摩擦,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其间似乎还夹杂着一声轻微得几乎难以察觉的叹息。
后山的马厩之中突然传出一阵尖锐而凄厉的嘶鸣声,仿佛要撕裂这清晨宁静的空气。
走近一看,只见整整二十匹雄健的战马正踏着满地的血洼,大口地啃食着草料。
蹄子不时溅起血水和泥土,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红色泥浆。
此时,守卫军们正忙碌地将一袋袋沉重的粮食搬运到板车上。
当车轴无情地碾过一具无头尸首时,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声。那具尸首的肠肚被拖拽出来,在地上留下一道长达三尺长的恐怖泥印。
伯言的脚步猛地一顿,目光被角落里一块垂落的半块葛布所吸引。
那块葛布在风中不停地扑棱着,仿佛有什么东西隐藏在其后。
伯言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用手中的刀鞘轻轻拨开葛布。
刹那间,一个蜷缩的人形暴露在了眼前,但那人浑身漆黑如炭,根本无法辨认其本来的样貌。
再看另一边,赞芳倚靠在一根断裂的横梁之上,姿态看上去就像是在安静地打盹儿。
仔细观察便会发现,那双腿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扭曲状态,完全不像是一个活人应有的样子。
伯言沉默片刻后,缓缓地扯下腰间的酒囊,将里面的烈酒倾洒在那具尸体上。
随后,他从怀中掏出一只火折子,轻轻一吹,火苗顿时熊熊燃起。“烧了吧。”
伯言低声说道,然后用力一甩手,熄灭了火星,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寨墙的缺口处,一名副将已经向他挥手示意队伍整顿完毕,最后一辆装满粮食的板车开始缓缓前行。
车轮无情地碾碎了道路上的一切阻碍物,包括那几根不知何时掉落在车辙里的断指。随着车身的颠簸,这些断指纷纷滚落到山涧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戚福那布满血丝的双眼透露出深深的疲惫,但其中的光芒却异常坚定。
他如同雕塑一般伫立在高耸的寨墙之上,俯视着下方的福卫军,口中冷冷地发出一道残酷无情的命令:“若是敌人来袭扰,暂且放他们一马;但只要这些贼子胆敢逼近一步,格杀勿论!一个不留!”
此时,整个寨子内的灯火早已被悄然吹灭,四下里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中。
那些负责防守的士兵们则如同幽灵一般,悄悄地隐匿在了这无边的夜色当中。
只有一双双充满警觉的眼睛,宛如夜空中闪烁的寒星,在黑暗深处隐隐约约地散发着冷冽的光芒。
一名形单影只的偷袭者如同鬼魅一般从阴影中急速掠过,就在其身影闪现的刹那间,一支支精准无比的箭矢犹如闪电划过夜空,瞬间将这名倒霉的家伙牢牢地钉死在了原地。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尚未穿透云层之际,伯言胯下的战马已经踏着满地晶莹剔透的晨露飞奔而归。
此刻的戚福,正手持短刀的刀尖,小心翼翼地挑开面前的某样东西。副将身上所穿的棉袍,沾染了晨露而显得有些潮湿,衣角处甚至还微微滴着水珠。
不过,戚福的目光并未停留在这上面哪怕一秒钟,而是死死地盯住了副将甲胄之间那一抹暗红色的血渍。
沉默片刻之后,戚福面无表情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埋了。”
说完,他挥挥手,示意众人可以稍作歇息。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卯时。
随着一声低沉的号角声响起,八百名身披铁甲鱼贯而出,迈着整齐有力的步伐迅速集结起来。
戚福已然紧闭双眸,静静地靠坐在议事厅的椅子上,进入了一场短暂的假寐之中。
枯草上还凝着夜露,镰刀割草的簌簌声突然被马蹄踏碎。老农打扮之人抬头时只看见寒光闪过,竹笠裂成两半坠入一旁。福卫军的铁甲掠过河面,惊起的白鸟撞进芦苇荡,羽翼拍打水面的声响混着短促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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