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泡，适才你在告别何许人也？"
"是一个新相识的女仆姐姐呢。"
"女仆，嗯？我在脑中搜寻片刻，似乎确有这么一位身着仆役服饰的女孩与你谈笑风生。难道是我的年轮已逝，连这般醒目的装扮都忘得一干二净？呸呸，才不过豆蔻二十余载！"
"对对，确实是女仆没错。呵，想不到你们学堂竟有如此格调，简直如同萨恩古城里的名门学府般奇特。"
"安妮是女仆，但她并非校方人员。"
"啊？"真澄方欲提问，目光却被眼前一幕牵引。
一隅之地，一群稚子簇拥着一位年轻的神职者，争相讨要糖果。
"瞧，泡泡，那里有神父分糖果呢，不去分些么？"
"要去的！"
她牵引着女孩走近神父，待孩童们雀跃散去，真澄走近说："阁下，你好。"
"夫人，你好。"年轻人神态顿时局促不安。
"神父，你在讲道吗？"真澄望见他左手抱持重厚的神典，右手提着糖果袋，不由得微微一笑。
"现今教会亦不乏机智之举，懂得以糖果诱引童真之心呢。"
"诚然，夫人。"神父言语寡淡，并未趁机宣传信仰。
"其实，阁下，如你所见。"
真澄把泡泡拉至身旁："我的可爱姐妹渴望一些糖果，你看……"
"当然可以，不过，夫人，等价交换始终是个真理。"
"好吧，我懂了。"
真澄摆出手势示意，"阁下请继续，我和小妹乐意倾听一会你们的圣训。"
"神圣……"
神父显出迟疑："唯有尊贵的教主才能时或闻得神之微语，我等小小副牧师从未曾受神的垂青。"
"我连神音尚不曾听闻，又何以传达神意乎？"
"此...此等情由我无法解释。"
真澄一时无言，神父的话语矛盾重重，教她一时找不到应对之策。
"啊，夫人，请勿误解。你看我，面对陌生人总显慌张。父亲早已指责我数次了，可我又无计可施。"
"没关系的，神父... 不，副牧师阁下。适我才远眺，你和孩子们相处甚欢，似乎并未显现任何紧张之意。"
"孩童、信徒、同袍和老友之外，我并无半分紧张之情。"
"……"
"夫人何不倾听我们的教条呢？这是先辈教主们从神的启示中总结的戒律，虽然可能有误，但听听总有裨益。"
"阁下这样说，似乎欠妥呢。"真澄哑然失笑，提醒说，"万一传至教主耳畔，恐怕你这位副牧师的地位难保呀。"
"教主大人虽与神亲近一步，然他终究为凡人。以凡耳听神启，又有谁能确保理解无误？"
"想来你们教会规模颇小，且略显紊乱。诸位副牧皆按己见解悟教义，对教主...呃，恕我言不及义。"
年轻的副牧师轻咳一声，摇了摇头，接着道："现今教会确有几分困局，然而无须担忧。依据预言，救赎主即将降临！"
"救...救赎主？"真澄心中对此称呼本能抵触。
这可不是邪教常用的伎俩吗？
"不错，救赎主之预言历代传于神言之中，此事无人质疑。"
"救赎主即为神言，其意愿即为神意。他是神的显灵，未来的神只！"
副牧师一谈及救赎主，态度骤变，满面炽热，如狂信徒一般。
"我们要走了。"
即使再怎么喜爱这位神父，真澄也无法承受这般狂热。
神父手中那份神典更是令人疑窦重生。眼球般的图案上捆满了锁链，这绝不像是传统教会该有的物事。
"莫非撞上了邪教之人？"
正欲牵着泡泡离开，哪想年轻人突然挡住去路。
"有何贵干？如此古怪的教会我不会加入的！"
"糖果。"
副牧师蹲下身，把糖果袋递予泡泡："听者有份，更何况泡泡如此惹人怜爱，这份糖果全归你了。"
"谢谢叔叔！"小女孩欢欢喜喜地说。
'我记得告诉过他泡泡的名字吗？'不安的情绪在真澄心头愈发浓郁。她想即刻带着泡泡逃离，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
不只双脚麻痹，就连言语也被夺去。
心焦若焚的真澄，只能像雕像般立在那里。
"泡泡，想要多些了解我们的教会吗？如不介意，不妨随我一游。我不仅有糖果，还有许多美味待你品尝。"
副牧师脸上挂着亲和的笑容："我深信我们的邂逅乃混沌之预示，泡泡，随我前行吧。"
"什么是混沌的旨意啊？"女孩疑惑。
"世事无巧合，唯有必然。混沌主宰万物，万事都在‘神’的窥视之下。"
"听不懂哦。"
"不懂无妨，只需记住，泡泡，今日你注定会跟我离去。"
"不行，不行。"
"嗯？"
"泡泡得回家吃饭呢，不能跟你走。"
见小姑娘抗拒，副牧师面色肃穆起来："饮食小事怎敌得了混沌之命。"
"吃饭可大可不小，我要回家！"
看小女孩依然固执，他说道："你还不明白违背混沌旨意的严重性。泡泡，你还年轻。"
"可是没有人叫做混沌的叔叔或阿姨告诉泡泡要跟叔叔你走。"
小女孩揉揉肚皮："早些告知泡泡，泡泡午餐就能吃饱饱的，然后跟叔叔一起去领美味再回家嘛。"
"泡泡，混沌非叔亦非姨，祂乃是无从揣摩的伟大存在。怎会事先告之，让你饱餐一顿后再同行呢。"副牧师无奈笑道。
"哇，真不公平，为何祂告知了叔叔你，却不告知泡泡？"
"自然也没告知我。"
"没告知？"
小女孩挠挠头："既没告知叔叔，你又怎么知道混沌会让泡泡跟叔叔你走呢？"
"我们的相逢并非偶然，既然在此遇上，想必乃是混沌的指引。"
"指引什么呢？"
"指引你来到我们教会啊！"
"混沌告诉叔叔的吗？"
"不，是我猜想的。"
"哎，"小女孩涨红脸蛋："为什么指引你分糖果给泡泡吃呢？"
"啊？"
"或许混沌的启示是要叔叔你把糖果给泡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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