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今禾恨恨的瞪了他一眼，突然拿起一片最大最尖锐的玻璃片，朝着顾志珩砸去。
镜子呈长方形，大约十厘米左右，镜子里倒映出了沈今禾的双眼，平静而冷漠。
她的手指被碎裂，一滴一滴地往下掉，但是她的双手非常稳定，一点都看不出疼痛。
可真正难受的，却是顾知珩。
他吓了一跳，压低声音安慰道：“沈今禾，你先把她放下来，我们可以商量一下。”
沈今禾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突然上前一步。
顾知珩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
他向前走了两步，胸膛贴在了车窗上，锋利的东西刺破了他薄薄的衬衣，刺进了他的皮肤。
“你来呀”他抓着杯子的手，也被划出了一道血痕。
“过来，过来，把我的心给我，轻轻一捏，我就不会打扰你了。”
沈今禾皱眉道：“你不要太过分了，难道你觉得我会怕？”
顾知珩的眼睛都红了，泪水在他的眼底打转，“沈今禾，你怎么就不能？”
沈今禾抿了抿嘴，手上的力道加大了几分，像是在和他较劲。
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鲜血也越来越多。
顾知珩仿佛在和她较劲，又是大笑又是凶狠，却听得“哧”的一声，仿佛是割破了他的肌肤。
他是一名外科医生。
沈今禾突然松开了手，杯子落在了地板上，碎裂成了数百块，每一块都带着深浅不一的血痕，看起来十分渗人。
顾知珩得意的勾了勾唇，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瞧你这样子，还舍不得伤我。”
沈今禾向后退了一步，一言不发。
顾知珩见她神色不对，急忙走上前来，要替她处理伤口。
沈今禾突然捡起一把菜刀，在自己的手腕上一抹……
还好顾知珩眼疾手快，掐住了她的穴道，让她松开。
杯子摔在地上，沈今禾却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捡起地上的所有东西就往顾知珩身上扔，然后又是拳打脚踢又是啃又是啃。
仿佛是两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谁也不想放手。
终于，沈今禾没了力气，整个人瘫软在了他的怀中。
顾知珩褪去她满是血迹的衣裳，再给她包扎手上的伤口。
到了这一步，他的手上也在不断的出血，而且伤口比沈今禾还要严重，必须要给他缝针。
他怕自己的手指沾到了她的绷带，就用绷带将她的手臂包了起来，然后再帮她包扎。
沈今禾虽然没有意识，但也很痛，她皱起了好看的小脸，红润的小嘴里还在不停的发出低低的嘤咛。
他小心翼翼的给她包扎伤口，那只酸麻的手有些不方便。
做完这一切，他才走进卫生间，把衣服脱了下来，然后走到花洒下。
冰凉的触感，让他的手有些发麻，但这是唯一能让他感觉到痛苦的方法。
他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她想走就走，他想走就走，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沈今禾的一句话，让他如坠冰窟。
没有爱情，就是不甘心，就是傻，就是深爱。
沈今禾，你以为我是这样的么？
为什么不相信我喜欢你？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本应纯洁的感情才会显得不纯洁，才不会有更好的将来？
要不要让她走？
顾知珩倒不是手上痛，而是头痛。
他说的对不对？他真是疑神疑鬼。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就对不起沈今禾了。
就在他头痛的时候，保安叫来了一名医生。
看到他身上的伤痕，大夫们都摇了摇头。“你最好赶紧送到医院，我身上没有麻醉药，伤口又大又深，怎么也要缝合七八根才行。”
“缝合，不用麻醉。”
“没有，你承受不住。”
“我可以。”
四年前，顾知珩的手上受了重伤，对镇静剂的依赖性很强。
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尽量不去碰的原因。
大夫还想说什么，但对上顾知珩森寒的眼神，他立刻闭上了嘴。
双手是神经最集中的区域，甚至与心脏相连，他的心跳都在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刺穿他的心脏。
他赤裸着上半身，浑身上下都是结实的肌肉，豆大的汗珠，从他的下颚，到他的脖颈，再到他的胸膛，他的腹肌。
“年轻人，干得漂亮，你是当兵的吗，这么有骨气的士兵，我还真没见过。”
顾知珩一边擦着额上的汗水，一边笑道。
“疼痛会持续很久，我可以给你一些止痛的药物。”
“不用了。”
医生还没有交代很多事情要交代，打发走了保安，然后又对着保安交代了几句。
“我们恒哥也是大夫。”
“大夫？”
老大夫摇了摇头，他虽然也是一名大夫，但他最讨厌的就是疼痛，而不是健康，这简直就是个怪物。
顾知珩跌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如果没有之后，此刻他已经感觉到了疼痛。
他的胸膛在颤抖，那种痛苦，他再熟悉不过了。
当初沈今禾离开的时候，他戴着她的耳环，把自己的手指给扎破了，当时就是这种情况。
当时，他就是一个酒鬼。
天天喝的酩酊大醉，连解剖刀都握不住了。
后来傅屿辞把他叫醒，和他的上司说了几句话，他这才停了下来。
从那以后，除了沈今禾，他就不会再接触其他能让他沉迷的事物。
穿好外套，他站了起来，准备出去活动活动筋骨。
一抬眼，就见一个人站在门外，一脸诧异的望着他。
顾知珩皱眉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郭邵中看到地上的鲜血，还没有来得及收拾，“你这是做什么？是不是在宰一头肥猪？”
顾知珩没有搭理他。
郭邵中将视线从自己的伤势上移开，叮嘱道：“杨梦的行踪，我已经在这一带找到了，裴寒应该还在B市。这个地方不安全，你赶紧把沈今禾带走吧。”
顾知珩苦涩一笑，他是不是也很希望？
但沈今禾却拒绝了，这让他很为难。
郭邵中也带来了顾知珩一条信息，那就是小组老大震怒，要傅屿辞立刻将他“缉拿”到总局，让他写一万字的检讨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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