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无天日的地牢。
正值隆冬，里面潮湿又阴暗，虫蚁多生，混合着落胎血水的味道。
实在好闻不到哪儿去。
沈北枭往里瞥了一眼，眉头锁紧，搂着顾云珂往外走。
外头霜寒漫天，但至少有了白日里的光线，她缩在他怀里，抬头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亮光，一片雪花掉落在她的鼻尖，被身边的帝王用心拂去。
“这种事情，本来让陈九瑛去做就可以。你如今的身份，何须要亲自去动手？”他轻轻捏了下顾云珂微皱的小鼻尖，脸上满是心疼和怜惜。
“有些事情，不假他人之手才能畅快淋漓嘛！你不懂。”顾云珂说着扭了扭身子，有些不好意思在一堆乌泱泱的人前和沈北枭亲昵。
自打他登基，身边少不了一堆人跟着。
更别提日后亲自出征了。
那些迂腐的大臣们率先不答应。
以往少年将军梦中的金戈铁马，逐渐成了洪荒记忆里的一抹独特颜色。
“躲什么？这些都是朕的旧部，先前你仗着我双腿动弹不得，一日日的坐在我腿上，被他们看见的时候，也没见你有多害羞。”沈北枭牵住了她的手，不肯放开。
不要脸的，揪着她亲了一下。
周围的侍卫、太监们一个个低下头。
盯着地上厚厚的白雪，假装他们什么都没看到
顾云珂急了，捂住嘴巴不让他亲近：“哪儿能一样啊，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沈北枭厚脸皮地回答：“你夫君。”
不管他做不做皇帝，她都是他认定的妻，人前人后亲她一下，有什么可害羞？
顾云珂想要继续反驳几句，小腹忽然一阵酸疼的感觉，脸色陡然苍白：“唔……”
“九儿？！回暖阁，传太医！”
沈北枭见她脸色不对劲，还用手心捂住了肚子，直接俯身将顾云珂拦腰抱起，长腿大步迈了出去，在雪地上留下一串儿的足迹。
顾云珂说不出话，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薄汗，想安慰几句沈北枭，结果自己先疼的不行。
陈九瑛紧赶慢赶上去：“陛下！坐轿辇更快啊！！！”
沈北枭脚步一顿，连声说了几个“对对对”，六神无主的抱着她坐上象征帝王权力的龙辇。
一行驮轿的太监小跑起来，又怕颠着陛下的小心肝儿，一路跑到暖阁，大冬天的跑出了满身热汗……
御医匆匆忙忙赶来，给顾云珂把了脉，面上充斥着喜色：“恭喜陛下，皇后娘娘这是有喜了！已足两月有余。”
那一声皇后的称呼，沈北枭和顾云珂并没有仔细听，总归她以后也是大景的国母。
话音刚落，一抬头看到他们的新君乐傻的模样，老实稳重的老御医忍不住笑了笑：“天佑我大景！新君登基，来年便能添了子嗣。”
顾云珂躺在贵妃椅上，还没缓过来。
她这算是未婚先孕吗？
这几个月他们没做任何措施，孩子说来就来了，像是知道它的爹爹得了王位，来帮爹爹撑腰来了？
御医一番话，沈北枭回过神，忽然有种想要哽咽的冲动，欣喜若狂的拥着傻了眼的顾云珂：“九儿，孩子……你和我的孩子，我从来没这么期待过。”
陈九瑛笑着给御医，还有暖阁内伺候的人赏了银子，讨个喜庆。领着他们下去，把温馨的时刻留给二人。
顾云珂眉头皱了皱，隔着沈北枭放在她肚子上的掌心，摸了摸他们孕育的小结晶：“这个时间不行啊，到时候显了肚子，穿婚服就不好看了。”
因为未来皇后的顾虑。
帝后成亲礼又提前了三日。
【订婚书】
两姓联姻 一堂缔约 良缘永结 匹配同称
看此日桃花灼灼 宜室宜家
卜他年瓜瓞绵绵 尔昌尔炽
谨以白头之约 书向鸿笺
好将红叶之盟 载明鸳谱
此证
沈郎
像是怕顾云珂反悔，这个幼稚的男人直接立了婚证。
此事意味着，他堂堂一代君主，不愿选秀，遣散了后宫，一生一世只和她一人白首。
昨日，十几车聘礼从皇宫送去了将军府，顾叶荣彻底懵了。
“不是说好下个月吗？陛下这也忒急了！把她留在宫里，不肯放小九回来住几日也就罢了，怎么成婚都能提前！”顾叶荣一通抱怨，被老爹顾国章用拐杖打了一下。
老夫人看着下人抬着一箱箱聘礼进去，笑着张罗：“怕是小九那儿有喜事了，这婚事才不得不提前。”
顾叶荣摸不着头脑：“啥喜事？”
顾国章睨了长子一眼，头大的又敲了他一下：“你媳妇儿一大清早被叫进宫去，小九有了身孕，才会让母家的人进宫探望。”
片刻后，将军府内传出一声大笑：“老子这是要当外公了？”
有生之年，能给皇子皇女当外公，顾叶荣脸上倍儿有面子。
翌日，连续几日的大雪罕见的停了。
皇宫各处换上了喜庆的红色。
婚前一晚，顾叶荣把顾云珂接回了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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