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天还未明，楚珩就起身了。
他小心翼翼地翻身下床，生怕吵醒了程九鸢。
待他自己穿好衣裳，在程九鸢脸上落下一吻才转身离开。
程九鸢睁开眼，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散朝后，楚珩到了御书房批折子。
以前的折子堆成了几摞，楚珩翻看了好几本折子，发现除了请安折子外，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楚珩叹息，难怪历朝历代皇帝都早死。
那内阁大臣是干什么的，把这样的折子都堆积在这。
楚珩让内侍把折子全搬到内阁去，让内阁把这些折子过一遍，需要他这个皇帝做决定的再呈上来。
内侍匆匆进来，呈上一封书信：“皇上，这是北齐传来的。”
楚珩接过信，没有立即拆开。
他看着信勾了勾唇，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不用看，这信要么是解释北齐未派使臣来东陵。要么，是挑衅。
想罢，楚珩拆了信，只一瞬，便将信撕得粉碎。
他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眸若寒冰。
真是好明显的心思！
齐祯明知他对于再次和亲的态度，天下人都知晓，若不是为了护住楚婉，他怕是还不会这么快从荔平杀回来。
齐祯果然想挑起两国战火！
他可不是楚泽，东陵也并不是十多年前那个东陵了。
“皇上？”内侍见他生气，小心翼翼喊了一声，上前把碎渣收拾干净。
“该用午膳了，去凤仪宫吧。”
“是。”
自楚珩与程九鸢住进宫里，吃住都在凤仪宫，楚泽的寝殿形同虚设。
楚珩回到凤仪宫，程九鸢还有些惊讶：“你怎么这般早就回来了？你这个皇帝当得是否太轻松了些？”
传菜的宫女面露惊骇，但很快便垂下头去。
这皇后娘娘实在大胆。
在皇上跟前从未行礼，还你呀我的，就是寻常达官贵人家的夫妻都没这般随意的。
看这凤仪宫的宫女太监像是早已习以为常，看来皇上比传言中更宠爱皇后。
难怪连登基大典都要与皇后一起。
楚珩净了手，坐到了桌边。
“把一些没用的折子扔给内阁去处理了，瞬间空闲时间就多了。”
“皇上，用奴婢让御膳房再送些菜过来吗？”传膳宫人问道。
这一开始也没说皇上要过来，所以安排的都是皇后娘娘喜欢的。
楚珩没答话，程九鸢开口了：“不必，这么多，再多两人也吃不完。”
宫人看向楚珩，楚珩挥手：“下去吧。”
“是。”
二人更衣用膳都不喜欢旁人伺候，楚珩亲手为程九鸢先盛了一碗汤放在她跟前，远处候着的木槿姐妹已经习以为常了。这一幕若是让别的宫人看见，怕是要惊掉下巴。
夫妻二人用膳也没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楚珩突然开口道：“咱们猜得不错，这齐祯怕是坐不住了。”
程九鸢喝汤的动作一顿：“怎么？”
“他写了封信送来，你猜，信上怎么说？”
“怎么说？是挑衅？”
“岂止挑衅，简直就是宣战。他旧事重提，让把永乐送去北齐。”
程九鸢眼神微冷，“那咱们该防备着了。”
“放心，我来安排。别说这个了，说点有趣的。你猜猜，那御案上的折子，什么内容最多？”
“自然是各地发生的大事。”
楚珩笑着摇头：“非也，除了请安折子，大多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比如姑苏庄雨眠上的折子，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仔细一看就为了一只鸡。”
程九鸢好奇地抬起头：“一只鸡？”
“他说最近姑苏太平，这便是最大的案子了。话说李王二人争一只鸡，皆说这只鸡是自家的。这畜牲也不能说话，你猜猜这庄雨眠是如何做的？”
“如何？”
“他问二人，早上给这鸡喂了什么粮食。一人曰苞谷，一人曰米糠。庄雨眠便让人杀了这只鸡，发现鸡的腹中乃是米糠，于是谁说谎一眼定真假。”
程九鸢笑道：“有趣，庄大人实乃青天大老爷。”
“还有青州县令，上的折子便是一桩红杏出墙案。这些折子里刨除一半请安折子，再刨去一部分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就没什么事了。你说我父皇整日看这些，一开始还图个乐呵，这看个十几年，能不累吗？”
“这正说明天下安定，百姓安居乐业，挺好的。”
楚珩点头：“你说的也对。”
二人用完午膳，程九鸢着手在各地开办女学的事，楚珩召集了各重臣到了御书房。
对北齐，虽然他看上去胸有成竹，但还是极其重视的。
一直到月上枝头，御书房的门才被打开。
第二日的早朝上，一个个消息炸得朝臣开了锅。
首先便是裴玄成了开朝以来最年轻的丞相，武状元冯煜封为虎威将军，赶往荔平，掌管三万多静塞军。
其实这个众人早就猜到了。
裴玄和冯煜，一文一武，便是昭烈帝留给新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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