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犯罪。即使犯了罪，也要忏悔。必得宽恕！愿主祝福你们，保守你们，阿门！”
菲勒蒙走神之际，霍夫曼神父的布道已经结束。他念完祝福语后，信徒们齐声回应：“阿门！”
然后，人们开始陆续起身离开。菲勒蒙让孩子们把钱放进捐款箱，然后静静地坐着，直到其他人都走光了，才站起身来。
或许是等得不耐烦了，孩子们先一步离开了教堂，此刻正站在门口吵吵闹闹。
“赫伯特先生。”
一个陌生的声音叫住了他。菲勒蒙转过头，发现是霍夫曼神父。奇怪的是，他刚才明明听了那么久的布道，却完全没有意识到站在他面前的人就是刚才那位神父。
“您介意我认出您吗？”
霍夫曼神父的语气几乎没有起伏，却让人感觉到一丝歉意。菲勒蒙摇了摇头。
“不，我很习惯了。所以，您有什么事吗？”
“您不记得我了吗？”
菲勒蒙茫然地看着他的脸。
“提起逝者的名字，真是罪过……”
“啊。”
菲勒蒙恍然大悟。他就是帕拉舰长葬礼上的神父。但奇怪的是，这里并不是帕拉生前所在的教区。
“我生前和逝者有些交情。”
神父似乎看穿了他的疑惑，解释道。
“真是巧合。”
“其实也不算巧合。我知道赫伯特先生住在这个教区。”
菲勒蒙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询问。
“您是名人，教友们私下里经常谈论您。”
菲勒蒙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受到关注，他感到有些尴尬，便找了个借口。
“我不是很虔诚的信徒。”
神父没有回答，而是说了一句像是格言般神秘莫测的话：
“我的教堂，从不上锁。”
“这……”
菲勒蒙脱口而出，然后又连忙改口：
“这真是令人印象深刻。但锁还是很重要的。通常，一些小意外都是从敞开的门开始的。虽然我不是专家，但在协助警方办案的过程中，我积累了一些经验。”
菲勒蒙莫名地感到紧张，语无伦次地说着。神父只是静静地微笑着。菲勒蒙连忙道歉。
“我多管闲事了。对不起，这是我的职业病。”
“不，谢谢您。”
简短而客套的寒暄之后，菲勒蒙走出了教堂。孩子们似乎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正在互相推搡打闹。
他直到后来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紧张。因为这位神父，长得像他已故的父亲。这而且是一个奇怪的巧合。
菲勒蒙亲身体验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世上，有两张脸会让他局促不安。一张是威灵顿将军的脸，因为他每次经过将军的雕像时，都会发生一些让他不愉快的事情。
另一张，就是矗立在威灵顿将军雕像背后的英格兰银行里任职的二哥，埃德蒙德·赫伯特。无论距离多远，他都能一眼认出埃德蒙德。
反之亦然。只见一位穿着褪色西装的中年男人从银行的台阶上走下来，径直朝他走来。
“很少见到你啊。”
“还不是因为每次见面，都有人喋喋不休地教训我。”
以菲勒蒙的说话习惯，这甚至算不上是讽刺。然而，严肃的埃德蒙德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菲洛，你这话可真让人伤心。你就是这样对待特意从工作中抽出时间来见你的哥哥的吗？还是说，你的老师就是这么教你的？”
当然，这里所说的“老师”，指的就是埃德蒙德本人。
无论措辞如何委婉，埃德蒙德都是在明确地指责他的说话方式。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一种有效的回应：
“对不起。”
埃德蒙德的训诫到此为止。他没有继续追问。
“不过，我只占用您一点时间。我也不能保证您一定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我只是想找一个我认识的最博学的人问问。”
“那你找对人了。”
“是吗？”
菲勒蒙下意识地反问。因为埃德蒙德很少自夸。接下来的问题，则更具试探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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