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悦她。”
“可她骗了你,那夜你也听见了,她不爱你,且我已证实过,她确实已有三月的身孕。”
柳臻却摇摇头,“可我不在乎,她如今就一个人了,若我也不管她,那她该怎么办啊?”
姜微轻轻叹了口气。
“元和,你不必为我的事忧心,当你说你羡慕我,而我何其也不是在羡慕你?”
柳臻站起了身,与姜微面对面站着,“你似乎从不会失色,你总是这般处变不惊。从前我们并肩,多少次陷入困境,危机四伏,而你都能沉着应对,带着我一起脱困。我曾无数次想,究竟是什么的人家,能养得出你这般的人,正直善良,心怀正义,又不畏强权......”
“是我,又何其不是你?”
柳臻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姜微,有些许惆怅。在这广袤的世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唯有元和与他最为相似。
像到极致,便是知己。他们如同彼此在这世间的另一个自己。
想起那日,自己拿起匕首对着他此生最好的知己,柳臻心中一阵后怕。
他赶忙急切地解释道:“那日,我绝无伤害你性命之意,实在是…… 是我错了。”
姜微却轻轻地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不会伤我,你有你的苦衷,有你的无奈,我理解。”
这一刻,两人都释怀了。
“元和,愿你今后的路少些磨难,多些顺遂。”
此话放在这里,有些奇怪,但姜微并未深究,只是点了点头。
柳臻意味深长地看了姜微一眼,又匆匆离去了。
东瑞一直候在一旁,见柳臻离去,赶紧上前,恭敬地拱手道:“公子,宫里来贵人了。公子与柳大人谈话,属下不宜打搅,便未曾前来禀告。”
“贵人?”
“太子殿下。”
“知道了。”
在前厅,楚临洲正气得满脸通红,“他什么意思?!孤大驾光临,他居然要孤在此等他半时辰?区区三品官,在孤面前狂什么?”
他来回踱步,胖胖的小手紧紧握拳。
身旁的小太监小凌子心急如焚,忙不迭地开口道:“殿下,殿下,咱们已经叫嚷许久了,殿下还是少说几句吧,万一被姜大人听到了,只怕是……”
“只怕什么?他能把孤如何?” 楚临洲猛地止住脚步,圆睁怒目,恶狠狠地瞪着小凌子,“再等一刻钟,倘若他依旧不来迎接孤,孤今日就把他的姜府给烧了,还要让父皇砍了他的脑袋!”
而在外面听到楚临洲这番话的姜微,脸色瞬间黑沉下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恼怒。
她竟想不到,当今的太子殿下竟如此跋扈任性。
“殿下,少说两句吧!”
姜微款步走来,神色淡然,看着楚临洲也不行礼,只是嘴角微微上扬,浅浅地笑着,道:“殿下方才说什么?”
楚临洲一看到等候已久的人终于出现了,瞬间扬起下巴,满脸的趾高气扬。
他眉头紧皱,语气不善地说道:“你敢怠慢孤?”
“哦?”
“算了,孤不与你计较,等一下父皇会下旨让孤跟你办那个疯女娘的案子,要孤这些日子就住你府上。”
“哦?”
“孤瞧着,你这府邸也过于寒酸。” 楚临洲皱着眉头,满脸嫌弃地环顾四周,“孤不愿,孤去公主府住,但你要对父皇说孤在你这住!”
“哦?”
“还有,你也太穷了吧。” 楚临洲越发不满,“你好歹也是个大官,府中就这么几个人。孤这个贵人来了也不伺候,上茶水,还要孤生等着,这是你的错!”
“哦?”
楚临洲这下彻底恼怒了,“你到底有没有听到孤说话?你还把不把孤放眼里?”
“臣不知,为何陛下会让殿下住到寒舍。” 姜微微微低头,神色平静。
楚临洲皱着小脸,小小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睛微微眯着,努力地回想着。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道:“这当然是因为你是孤的夫子啊!”
“可殿下还未对臣行拜师礼,算不得殿下的夫子。” 姜微蹲下身子,目光直视着楚临洲,“况且,从臣见殿下这一刻开始,殿下似乎还未叫过臣半句。”
“孤乃君,你为臣!孤要你做何事,你便得做何事!” 楚临洲挺起小小的胸膛,满脸的傲气。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太子殿下不过年仅六岁,竟也知晓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 姜微的嘴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眼神中满是戏谑之意。
楚临洲顿时语塞,原本那骄傲的神情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迷茫与困惑。
也很快,宫里的李培盛传来了楚煜祺的口谕。
李培盛微微弯着腰,恭恭敬敬地站在姜微身边,“姜大人,您是知道的,太子殿下年纪尚幼,心性远未完全成熟,诸多事情他都还懵懂不知呢。您大人有大量,还望多多担待。毕竟太子殿下乃是金枝玉叶,偶尔或许会有些任性之举,但他绝无恶意。”
“陛下这是觉得自己管教不好太子,所以就将其委托给臣了吗?”
“姜大人可千万别这么说!” 李培盛急忙摆手,神色间满是紧张,“陛下听闻姜大人手中正有案子,便想着让太子殿下也去见识见识,跟在姜大人身边,陛下是极为放心的。”
“然而,让太子住在姜府是何意呢?倘若被有心人知晓,岂不是会对太子不利?”
“姜大人尽可放心,暗中有御林军时刻守护着太子殿下,必定不会让太子殿下受到半分伤害。姜大人只需要带着太子殿下办案即可,也是让太子殿下见识一番。陛下希望太子殿下能够通过这次经历,了解民间疾苦,增长见识,为将来继承大统做好准备。”
“太子殿下已然六岁,并非三岁孩童,也该懂得一些事理了。” 姜微微微叹了口气。
李培盛闻言一惊,脸上瞬间露出惊恐之色,急忙说道:“姜大人万万不可对太子殿下做出任何不好的事情啊,若是皇后娘娘怪罪下来,那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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