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山实在是摸不透段七的套路，说她不正经吧，她还知道要确定北冥的安危。
说她正经吧，她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就骂他是个话多的伪君子。
“比我话还多吗？”北冥问。
“多！”
段七确定他和王毛毛安然无事后，拎着王毛毛走出来，“一只猫，先生不会怕的吧？”
“姑娘要是不嫌麻烦，请随意。”
走山再次确认三人一猫身上没有灵力，他才放心地带着他们来到余家庄地下室。
长长的甬道上挂着一段红一段白的绸缎，“囍”字一半是红色一半是白色。
地上摆着黑色的箱子，里面混杂着纸钱和金银珠宝。
“鬼婚？”段七出声。
走山拎着灯笼走在前面，声音轻柔，“现在我是赵高，教书先生。姑娘聪慧，还知道鬼婚。”
鬼婚跟冥婚不同，鬼婚是人与鬼成婚，有违天道秩序，所以大多成婚之日会遭雷劈。
赵高将东西摆在地下室，也是为了防雷劈。
再往前走，视线开阔起来。
荣禧堂，燃着一半白一半红的龙凤对烛。
北冥觉得有点渗人，他摸了摸腰间段七给的血符，幸好护身利器带了。
“这样就能办成鬼魂吗？”
段七解释，“不能，这些不过是个形式。”
赵高带着他们往里走，大红的喜房里铺着纯白的被褥，一双红色绣花鞋上绣着白色鸳鸯。
一旁的架子上挂着一件嫁衣，嫁衣中间是用红线织成的一个茧。
“姑娘知道怎么才能办成鬼婚吗？”
段七不言，她知道办法，但是很少有人办成过，大多都是被雷劈死，或者是直接被天道绞杀。
她反问，“你知道？”
“借尸还魂。”
赵高掀开床上的被子，一个女人呈现在段七眼前。
活人！赵高要用活人借尸还魂！
赵高从床内侧拿出一块牌匾，念了一段咒语后，一只鬼魂出现在众人面前。
肤白胜雪，仪态动人。
“孔如雪，见过各位。”
顾君生还是看不见鬼魂，但是他感觉到周围冷飕飕的，他扯着段七，“是谁？”
“孔如雪。”段七说道。
赵高侧身盯着顾君生，“你看不见？”
“他看不见也不影响你。”段七挪了一下，挡住赵高的视线。
赵高觉得有意思，“开心眼就能看见。”
实锤了！长生门一定是飘渺派的祖宗，连开心眼都一样。
如果真的是祖宗，赵高岂不是她的祖师爷？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让赵高知道的好。
段七装作听不懂，“开心眼是什么意思？你会吗？”
赵高摇头，“不会，不过是长生门的秘术。”
段七多问了一句，“长生门到底是干嘛的？这么多秘术。”
“你要是有兴趣，加入长生门就能知道更多。”赵高搂着孔如雪的腰。
段七拒绝，“当我没问。我现在要单独跟孔如雪相处。”
“我要亲耳听着她说。”赵高不肯走。
他走到对面，跟顾君生站在一起。
“想看见吗？”
顾君生不说话。
赵高拿出一个法器，“能让你暂时看见，时间不长，你也希望能看看她眼中的东西吧。”
北冥拿过来检查了一下，普通法器，戴上能视鬼，不过只能用三次。
“可以用。”
赵高好奇，“从不曾听闻北国皇商北冥会一些岐黄之术。”
“行走江湖多年，为了保命就会学一点，不是什么大本事，派不上用场。”
赵高不怀疑北冥，在北国行走的人，只要有点成就，身上都会有几个秘密。
北冥能从一介白衣做到皇商的位置，可想而知他绝非泛泛之辈。
“说完了吗？”段七有些不耐烦地回头，“我要开始了！”
赵高点头，“姑娘请。”
顾君生戴上法器，终于看清了孔如雪的样子，青色半透明状。
段七开始问魂。
“我问你答，说实话！”
孔如雪像是被人控制住，“是。”
简单问过姓名年龄家庭住址之后，段七问道，“因何而死？”
“难产。”
“可有执念？”
“有。”
“何谓尔执念？”
“与父亲争吵之日，是我莽撞无礼，没来得及跟他说一声抱歉。”
赵高此时出声，“问她恨过我吗？”
段七松了气，血液不凝，不会对鬼魂造成威慑。
“可恨过他？”
“恨过。”
孔如雪看着段七，身上那股极强的威压消失不见，是她在帮自己。
只是她知道赵高的为人，如果说没恨过，他是不会信的。
赵高仰天笑了一下，“我就说你怎么会不恨我呢？如果不是我，你如今还是京城贵女，嫁个好郎君，生儿育女，人人羡慕。”
“所以，你之前说不恨我都是骗我的。段姑娘劳烦你再问，她愿意嫁给我吗？”
段七如实问道。
孔如雪照旧说了实话，“不愿意。”
段七有些摸不透两个人的关系，她选择先观察，“问完了。”
赵高走过来，掐着孔如雪的下巴，“不愿意也没用，我答应你放过他们，你就得跟我在一起，生生世世永远也别想离开！”
真话总是伤人，可他就想听到真话，听到孔如雪说心里话。
这样他就知道孔如雪平时装出来的样子都是因为惧怕他。
只要她还怕他，他就能利用活着的人要求孔如雪一直留在自己身边。
“段姑娘，能否再帮在下一个忙？”
赵高不容段七拒绝，“只要你帮我，我就放你们出去。”
“我们的合作里，可没有这一项。”段七护着顾君生后退。
赵高挥手，弹出一粒石子，段七身后的门轰然落下，王毛毛受了惊吓，尖叫一声逃了出去，段七等人却被困在里面。
“赵高，这可不是君子所为。”北冥说道。
“段姑娘你不是说过了吗，我是话多的伪君子。做些伪君子做的事情不是很正常吗？”
赵高松开孔如雪，走到段七面前。
“我知道你制符厉害，你帮我借尸还魂，我放你们出去，如何？”
“不划算，我可以杀了你，然后再冲出去。”段七说道。
赵高指了指上面，“只要我死，留在京城的后手会立刻启动，你想清楚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段七，“想清楚了，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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