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晏寒是在下午醒来的，他睁开眼睛，就一阵头晕目眩。
脑子里像有人拿着电钻在搅动，痛得他眼前发花。
记忆逐渐回笼，他想起昨天下午的车祸，想起自己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一路骚扰其他病房病人的事。
“呃！”
男人痛苦地呻吟一声，将脸埋进枕头里，真是丢死人了！
叶绵绵刚去医生办公室了一趟，回来就听见他的声音，她疾步走过来。
她站在病床边，只看见一颗毛绒绒的后脑勺，她忍俊不禁。
“傅总醒了？”
傅晏寒还把脸埋在枕头里，拿后脑勺对着叶绵绵。
昨晚他丢人现眼的事都让叶绵绵看见，他的霸总形象土崩瓦解，以后在她面前再也不男人了。
叶绵绵轻笑一声，在床边坐下，看着他的后脑勺，“害羞了？”
傅晏寒瓮声瓮气地说：“没有。”
叶绵绵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被他应激似的一把扣住了手腕，“别乱摸。”
叶绵绵也不挣扎，垂眸看着他迅速红透的耳朵，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
她低下头，凑到他耳边轻轻吐气，“傅总，你真的不想看我一眼吗？”
傅晏寒当然想。
记忆错乱后，他几乎把过去的事情全部都想了起来。
叶绵绵嫁进傅家的那三年，他每天看着她，都在克制着将她拥入怀里。
午夜梦回，想到她就住在隔壁，他就心热血也热。
他曾经不顾她的意愿，卑劣地将她占为己有，那些日子于他而言销魂噬骨。
如今再想起来，她当年挣扎抗拒，大抵是不喜欢他的。
如果他没有强势侵入她的生活，也许他们根本不会有今天。
这么一想，他又觉得当年并没有做错。
他缓缓将脸从枕头下转出来，可怜巴巴地望着叶绵绵，“老婆，你会不会离开我？”
叶绵绵一怔，盯着他的眼睛，“你说什么胡话？”
如果之前她还不确定自己的心意，也不确定傅晏寒是不是完全站在她这边。
但经过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她想得很明白，她想跟他有未来。
傅晏寒终于把脸全部转过来，“我给你丢脸了，你还要不要我？”
叶绵绵才反应过来，他在介意昨晚发疯的事，她没说话，低头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
傅晏寒眼前一亮，随即又黯然失色，“这是告别吻吗？”
“……”
叶绵绵又低头亲了一下，说：“那这是什么吻？”
傅晏寒愣了一下。
见他答不出来，叶绵绵又低头连亲了好几下，“说吧，现在都是什么吻？”
傅晏寒沉默了许久，偏开头说：“我没刷牙，你不介意吗？”
叶绵绵：“……”
她怀疑他真的被撞坏了脑袋，一点也不解风情。
“介意，特别介意，所以大少爷，我侍候你洗漱。”
叶绵绵起身，刚要走，手腕就被男人抓住，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你真的介意？”
叶绵绵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心说他们为什么要在他刚醒来的时候讨论这个问题啊？
不过难得有逗他的机会，叶绵绵于是说：“对，我很介意。”
傅晏寒：“那下次你没刷牙我也亲你，好不好？”
叶绵绵想了想，自己都有点嫌弃，“好了，我们不说这个话题了。”
怪恶心的。
她微微弯腰，捏了捏他的脸，“乖乖躺在床上等我侍候你。”
大概是这轻佻的动作，让傅晏寒脸红地松开了她的手。
叶绵绵转身去洗手间挤牙膏接热水，傅晏寒就躺在病床上眼巴巴地等着。
没一会儿，叶绵绵端着洗漱用品出来，放在床头柜上，她把傅晏寒扶起来。
“现在头晕不晕？”
“晕。”傅晏寒老老实实地回答，眼珠子跟着她打转。
失而复得的喜悦在胸腔里徘徊，甚至跨越了五年，弥补了当年他一睁开眼睛看不到她的缺憾。
叶绵绵说：“你撞到了头，有中度脑震荡，晕是正常的反应，那恶心吗？”
“暂时不。”
叶绵绵松了口气，只晕不恶心，看来问题不大。
她把牙刷递给他，又拿了个盆接着，“刷牙吧，一会儿我叫医生过来看看。”
傅晏寒乖乖刷牙，眼睛一直盯着叶绵绵，叶绵绵都被他盯得不自在了。
“怎么这样看着我？”
“怕你会消失。”也怕这是他做的一场遥不可及的梦。
在重症监护室里醒来时，她不在身边，他当时就心里一空，满世界找她，找到了就不想撒手，一定要时时刻刻看见才安心。
叶绵绵笑着说：“我不会消失。”
傅晏寒刷完牙，漱完口，叶绵绵又拧了热毛巾给他擦脸。
他脸上都是玻璃渣割出来的细小伤口，她擦得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细小伤口。
“痛不痛？”
傅晏寒头还晕着，不能摇头，他瞅着近在咫尺的叶绵绵。
有多久，她没有这样长久地注视着他，他受伤也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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