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不愧是屠先倾尽所有培养出来的好手。
连下车带杀人，前后不过十分钟。
时光吐出嘴里的刀条，朝轿车走去。
车上，九宫心有余悸。
“如果他刚才用的是刀，哪怕是空手，你都死定了。”
九宫略带谴责。
“杀这样的爱国人士，我一点儿也不后悔。”时光不屑。
“先生会发怒的。先生刚开始会说你做的对，然后发怒，因为你一身犯险。”
这时候，时光突然看到街头转角处站着的小日本。
“枪给我。”
时光接过手枪，想也没想，直接撩开帘子对着日本士兵。
“呃啊……”死尸倒地。
“时光，你干什么？”九宫急了。
“啊啊。杀人了。杀人了。”街上的行人惊慌失措。
时光坐在后座，笑的有些癫狂。
……
卢公馆，何思齐从床上醒来，站在窗口前，他看着街上扫地的清洁工。
“快走！躲开躲开！”巡捕驱逐着。
“这活儿还没干完呢……”
“快走！”
何思齐一脸无奈，“就不能离我们家远点吗？”他小声说了一句。
接着又大声对着下面的人。“能离我们家远点儿吗？”
下面的巡捕点头哈腰。
大院里。岳胜正擦着车，一边看着外面的动静。
何思齐走的院门口，小姑娘正扫着院子。
何思齐说道。“早~”
“早。”小姑娘没有抬头。
“一个人扫院子呢？”
“是。”
“一个人扫这么大的院子，还有一个这么大的房子，真是壮举啊，不过也是徒劳，就像我年轻的时候想扫干净地球。”
“后来我发现，这根本不可能。”
小姑娘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他。“什么是地球啊？”
何思齐惊讶，他看着小姑娘，手指头冲着地面点了一下。
“这个是上海。”
何思齐反应过来了。“你没读过书是吧？”
“我不认得字，之苇说了，他说这样再好不过了，不认识字的人，打他长成那天起，就再也不会变了。”
何思齐笑了笑。“好。对，再好不过，再好不过。”
“不认得字的人学不得坏，就像没有栓眼的人，变不成近视一样，你知道什么叫近视吗？”
何思齐又问。
小姑娘突然抬起头。“我会做饭。”
何思齐好像突然想到自己说的这些不适合对姑娘说。
他略微尴尬，“是啊，你做饭倒是做的很好。”
“我是说，在我还是叫花子的时候，你送过我那顿白米饭。”
“你看，我在一个生我养我的地方，差点没把我打死，倒是一个陌生人给了我一顿饭。”
“不过你现在也不是陌生人了吧？”
何思齐见小姑娘一直也不说话。他问。“那个人呢？”
小姑娘直起腰。“你说我先生吗？”
何思齐不太想承认。“我爸。”
小姑娘手指冲上面，指了指。
二楼露台。
卢之苇边走，边吟诗。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阳台上，何思齐问。“这儿有菊吗？”
卢之苇浇着花，“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你一大早上就朗诵石灰吟，就好像这些花都是石灰水浇的。”
卢之苇抬头，“你刚出生的时候，我总觉得你在酸菜坛子里泡过。”
他正说着，只见何思齐已经端起一盆绿植。
“哎哎哎，家规。”
何思齐撇撇嘴，跪在地上。
“不是这条~”
何思齐站起身。“您一万多条家规我知道您说的哪一条？”
“小孩儿不动大人的东西。”
“儿子帮老子也算？”何思齐问。
卢之苇拍拍手。“来，我呀。”
“昨天晚上想了一宿拿你怎么办。”
何思齐坐在窗台上。“最好别想出来。”
“老子，就没有一宿想不出来的事儿。”卢之苇道。
“有啊，比如说让日本人还我河山什么的，哈哈。”何思齐笑笑。
“那是在拆自个儿的台，商会，干的就是这个生意，哎，别说废话了，你呀，马上上班去，我昨天晚上想好了的。”
“别在家里坐吃山空。啊~”
卢之苇说教。
何思齐又笑了。“我这么个人，就能把这么大的一份儿家业给坐吃山空了，您当我是一把翡翠一把玛瑙味大的。”
“不过您让我去，哪儿上班儿？”
“不会是您那什么商会吧？”
“就是啊。”卢之苇点点头。
“挂羊头卖狗肉的商会。”何思齐不屑道。
“是，是卖羊肉，也卖狗肉。”卢之苇辩解。
“这商会做的就是这生意啊，你别傻了，这是沦陷区。你能不为日本人服务吗？”
“你吃饭也是为日本人服务啊。你的花销一大半儿都让日本人拿走了……”
何思齐摆摆手。“行了行了，你别说了别说了，我去。我去~等我养好我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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