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栀沉沉地呼了口气，而后若无其事地勾唇浅笑，笑意盈盈，伸出手摆在他的面前，“好久不见。”
陆宴川慢条斯理地推了推金丝框眼镜，额前略显凌乱的短发不经意间垂落，看都没看姜青栀伸出来的那只手，扭头看向云一白。
姜青栀伸出去的手在空中优雅地做了个旋转的动作，若无其事地收了起来。
只要她不感觉尴尬，那就不会尴尬。
她唇角的笑敛了敛，想起面前的男人刚才眼里一闪而过的错愕，他已经是第三个她不认识，但看见她时一副认识她的模样。
如果她没猜错，这个M国确实有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云一白已经走过来握上她的肩，“进去吧，宝贝儿。”
里面似乎是谁的生日。
整个宴会厅被精心布置，天花板是悬挂着璀璨的水晶吊灯，将整个空间映照的如梦如幻，墙壁上挂上了一副巨大的艺术画作。
整幅画以深邃的星空为背景，繁星点点，画中一条蜿蜒曲折的轨迹，直通星空深处。
姜青栀拧了拧眉，一瞬间她好像在画里看见了一大群人围在一起控诉着什么，她阖了阖眸，又什么都没有了。
太诡异了。
她别开眼往一旁看过去，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可好像又不是这样，似有若无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像是在打量她。
她也同样地打量回去，整个大厅诡异地一片安静。
先是云一白出了声，她搂着姜青栀的肩膀，走过去坐在众星捧月的位置，两人并排坐着，姜青栀扭头看她。
此刻她才发现，这个主座的位置有两个，并排而立。
而她占着其中一个。
云一白抬手扣了扣桌面，嘴角散漫地笑着，“欢欢生日，大家随意一点。”
底下响起了各种音乐的奏鸣曲，姜青栀才眯了眯眸，嗓音压得很低，“云小姐，我不太懂你的意思，这是做什么？”
云一白凑过来，捋了捋她脸颊上的碎发，声音含笑，“你猜呢？”
两人正压低声音说话，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枪声在四面八方响起。
“姓白的给我滚出来！”
云一白唇角的笑一僵，按住姜青栀的肩膀，嗓音里不自觉染上几分认真，“你乖乖坐在这，别出去，听到了吗？”
姜青栀看见她难得严肃的声音，点了点头。
望着女人的背影越来越远，眼神逐渐变得晦涩起来。
不管外面的人找的是不是她，直觉告诉她，这个从第一次见面就很张扬的女人在保护她。
外面似乎起了风波，来参加宴会的大多数人都围了上去，只有那个先前在门口忽视他的男人，事不关己地坐在那里抿着红酒。
似乎感觉到了别人的视线，陆宴川扭过头正好对上姜青栀探究的眼眸。
举起酒杯遥遥地和她干了几杯，眼里带着几分戏谑，而后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起了身子跟着众人一起出去了。
——
“白榆欢，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回来了。”门口的男人面容沧桑，脸上带着被岁月深深捶打过的痕迹，狭小的眼睛眯在一起，带着几分狠戾。
“砰——”的一声，子弹射在不远处一个服务员的膝盖上。
当下那个端着餐盘忙来忙去的女人就跪在地上，餐盘上的东西洒了一地。
M国向来不限制枪支的使用，但一般正常人也不会在这种参加宴会的时刻带着枪。
一时间没人敢接近这个手里有枪的疯子。
陆宴川用余光瞥见姜青栀的身影，意味不明道，“你出来凑什么热闹？”
姜青栀咬了咬唇瓣内侧，余光瞥见男人腰间鼓鼓的，她眼眸一深，靠近陆宴川，趁着男人松懈的时候，出手极快地夺走了那只枪。
陆宴川冷眸微眯，“你疯了？”
但眼里却没有愤怒，反而隐隐带着几分兴奋，探究审视的目光盯着姜青栀远去的背影，唇角缓缓地勾起。
云一白感觉到肩上一沉，就看见刚还坐在大厅里的女人此刻正站在她身边。
姜青栀微微掀了掀唇，目光沉稳冷静，“请问，你找的人是我吗？”
男人似乎没想到姜青栀真的敢现身，当即就抬起枪指向她的身后，“你们全部往后退，不然我就开枪了。”
没人动。
又是“砰”的一声，打到离得最近的一个女人的小腿上，鲜血顿时四溅开来。
这时候所有人默契地往后退了一步。
只剩下姜青栀和云一白两个人。
云一白脸色难看，“唐成，你别发疯了，你知不知道今日出了这个门，你会被立马拿下。”
唐成嗤笑一声，阴恻恻的眼神看向云一白。
“云小姐，你哪来的脸说这句话？当年要不是你……”说着就要掰动扳机，姜青栀下意识地推了她一把，往她面前一挡。
手里同时扣动扳机。
速度快到在场的人都没想到，那女人不仅挡回了子弹，还精准地射在男人的大腿上。
一个血窟窿瞬间出现在唐成的大腿。
男人的身形有些摇晃，可竟然饶有兴味地拍了拍手掌，唇角带着阴森的笑，“这么多年不见，白小姐的身手一如当年。”
姜青栀抿唇，唇上没有一点血色。
她从来没有学过枪，不知道身体为什么有肌肉记忆，一发即中。
“白小姐。”唐成又笑，大腿上的血四溅开来，染红了地面，但眼神仍然直愣愣地盯着姜青栀，抬着那条一瘸一拐的腿朝她走来。
“你当年杀害我全家，你在外面躲了这么多年，如今回来怎么能没有一丝一毫地愧疚之情？人命在你看来如此低贱吗？”
男人越逼越近，她的身子有些僵滞地站在原地。
“为什么？”男人笑得越发疯狂，一步一步朝着姜青栀逼近，“我们唐家人做错了什么，全部死在你手里？”
此刻他已经走到了姜青栀面前。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她可以看见男人眼底翻滚的恨意，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字，“你现在开枪杀了我，让我们唐家人都结束在你手里。”
姜青栀握着枪的手松了松，没动。
“杀啊，现在装什么？”唐成嗤笑一声，举起枪抵在姜青栀的脑门，声音淬着寒意。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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