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瓷诧然，嘴巴微张又合上，有点难说自己现在是得救了，还是没得救。
外套左边口袋是手机，右边口袋是美工刀，她怕拿错，停了三秒，才伸手。
手机一拿出来，屏幕就亮了。
小瓷低头，发现自己正和费洛在打电话——
微信语音。
她完全没印象，应该是自己某个时间，误触了屏幕。
倒也奇怪。费洛真接了，一直没挂掉？
小瓷看过去，没看见费洛拿着手机，倒是某个男人，耳朵上有一抹偏灰色银光。
脊骨一僵，小瓷掀动眼睫。
她知道那是什么。
她赶忙低头，再看了眼通话时长，十四分半。
“……”
从老宅过来，最快也要半个小时。
这人会瞬移吧。
完蛋了。
小瓷脑袋里，最先迸出的是这三个字。她和郁霖说的话，一字不落，全被他听了去，包括那句“体验感非常好”……
太岁头上动土，郁霖先死，她紧随其后。
“二哥……”
郁霖手里拿着皮带，系不是，不系也不是。
裤子在往下掉，他只能用手拉住，脸上表情红一阵白一阵。
“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郁枫一下把屋里的三个人全骂了。
他嗓调幽冷，听不出急色。没人敢打断他说话，除非是不想活了。
势利的Lucy惯会看人脸色，知道情况不对，这人她得罪不起，抱着胳膊站在一边默不作声，假装听不懂。
小瓷感觉自己是被误伤的，电话里，郁霖趁他不在，说他坏话，是自己，反驳加维护，虽然有利用的成分，但好歹，她说的，全是好话。现在倒好，他不高兴，直接无差别对待……被骂也就被骂了，她寄希望于狗咬狗，这点谩骂，可以先忍忍。
小瓷能忍，郁霖不行。他年轻气盛，被骂狗，直接急眼了。
“你骂谁是狗！”
“除了你，还有谁。”
郁枫勾起薄唇冷笑，完全不留情面。
郁霖还想反驳，但看到他身边的保镖，理智回笼，开始后怕，对方人多势众，发生冲突，郁枫一个不爽，真叫人把自己打死也说不定。
对郁枫的恐惧，从小深埋基因，郁伟华骂也骂了，打也打了，自己就是改不掉，谁能不怕这么一个疯子。
空了几秒。
郁霖换上笑，开始虚假恭维：“二哥怎么会在这？”
郁枫睨了眼角落里的女人。
小瓷对上他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
“你说呢。”
他的回答过于模糊，不止郁霖听不懂，小瓷也不懂，难道真是为了她？
不可能。
不必多思考，心最先否认。
小瓷手冷，把手机塞回去，手也不出来了。
不管怎么样，结果是好的，她不用承担代价，有人会替她教训郁霖。
“我说二哥应该是，路过。”
郁霖在给台阶，想让对方下来。
这事结束在这，双方都好，毕竟一家人，真起冲突会很难看。
小瓷心里的天平，朝一侧倾斜，没有概率一说，郁枫不会下这个台阶。因为——
他只想自己愉快，并不想所有人，都愉快。
“我专门为你来，怎么会是路过。”
郁枫出说答案的那刻，场上没一个人是轻松的。
郁霖怕了，手不争气抖了两下。
“为了我？”
“三弟说我不能站，不能走，不能人道，我不得过来看看，三弟是怎么站的，怎么走的，怎么，人道的。”
一声三弟，念的不是亲情。如同恶魔低语，他的声音，任谁听了，都会血液逆流，周身恶寒。
小瓷除了爽之外，还有怕，她利用了他，他也一样不会放过自己。
但这是之后的事，之后怎么样，之后再说，她现在是真真切切感觉爽。
“我、我没说。”
郁霖害怕过头，开始撒谎了。
郁枫怎么做到的，完封不动复刻自己说过的话……
他看向小瓷，不管是录音，还是语音，他都百密一疏，没有早点摔碎她的手机。
郁霖不禁捏紧了拳头。
“哥，我错了我错了。”
“你放过我这次……”
保安进来，把小瓷赶了出去，随后Lucy开始尖叫，郁霖一边求饶，一边威胁。
“郁枫，我会告诉爷爷，爷爷不会饶你！”
“放开！我爸是郁伟华！你们谁敢谁敢碰我？”
“救命唔——”
胶带封口，里面人没声音了。
但动静始终有，小瓷好奇，不敢凑上去听。
“真精彩，去救人，然后被人卖掉。”
“原来你这么善良。”
讽刺意味拉满。
这里还有不少人，他的保镖，瓦维拉，费洛……
只这一句，自己颜面全无。
小瓷不敢反驳，低头装乖听训。
但郁枫没往下说，母婴室里的“杀人”动静也没有结束。
他不管别人，挥手让费洛推他离开。
一行人来了又走。
小瓷想跟上，腿有点软，只好先扶墙缓一缓。
一向话多的瓦维拉也被这阵仗吓到了，从开始到现在，只叫过两声她的名字。
“Meng，什么情况，你惹上黑帮了？”
差不多吧。
比黑帮还恐怖。
黑帮生气了，给钱就行，他不缺钱，给钱没用，让他消气，只能扒皮抽筋。
“瓦维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她想问的是，他怎么会和他们一起出现。
“哎，别提了，没人通知我，Lucy已经找到了，我还在楼下翻监控，结果看见Lucy想害你，立马过来了……
进电梯的时候遇到这群黑衣人，我以为拍电影呢，没想到他们也是来救你的。”
救她？
小瓷苦笑，有气无力纠正：“他不是来救我的。”
“啊？坐轮椅那位男士，他是救了你啊，你怎么恩将仇报。”
为了替郁枫说话，瓦维拉都用上了成语。
小瓷听到，心更累了。
“嗯嗯，我会好好报答他的。”
“这样才对，你们中国人最讲义气了。”
“……”
她不讲的。
她超级自私。
……
郁枫走了，连辆车都没给她留。
小瓷只好打车回去。
一进门，没见到人，她去找费洛，问他：“那个……少爷呢……”
“少爷在二楼等你。”
“……”
好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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