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璞玉双手撑着窗台，像是起飞一样直接跳进来。
一只脚在地面上蜻蜓点水般轻点了一下，就借力跳到了插进木地板里的长剑旁边。
季维因为队员突然被削掉了脑袋，带着被溅一脸的血正愣在原地，就见万璞玉像是个鬼一样飞进来，整个人就更傻住了。
万璞玉没有给他反应过来的时间，两手抓住插在地板上的剑，这样不用腾出一条腿来支撑，也能原地起跳，一脚踹在季维胸口上。
他一下子被踹飞出去，要不是被悬空扶手拦了一下，怕是要直接摔下楼去。
从万璞玉失望的一声“啧”来看，他似乎原本就是想他踢下去的。
“你，你……”
季维捂着胸口看向万璞玉，一张脸涨出五颜六色来，可就是大张着嘴说不出话。
“怎么？没见过冤魂来索命？”
万璞玉把长剑从地板里拔出来，拎着剑步步逼近他。
在他身后的唐高飞能看出来他在走路的时候，有一条腿还是使不上力，会有一种拖在地上的感觉。
但正是这个细节，让他完全可以确定这就是万璞玉，不是什么人随便伪装出来的，也不是长得很像的人。
怪不得他刚才要把剑插在地上借力，他已经适应了自己身体的新状况，不仅站了起来，还用另一种方式跳了起来。
果然这就是万璞玉，嚣张狂妄却又有着狂妄自卑的万璞玉。
唐高飞控制不住的眼眶连带着上半张脸都发热起来，努力仰起头也忍不住本能里翻涌上来的情绪。
“动，动手……开枪啊！”
万璞玉步步逼近的身影映在季维惊恐的眼底深处，他捂着自己的胸口，终于拼命的说出第一句话，是对自己队员的发号施令。
管他是人是鬼，先打了再说。
大不了让他再魂飞魄散一次！
唐高飞也赶紧反应过来，招呼身边的伙计，
“掩护他！”
这些秋秋的伙计有的人跟万璞玉也有过几面之缘，但不清楚其中的内情，所以对他的出现并不惊讶。
他们觉得，大概也就是唐高飞从哪儿请来的高手外援，反正是自己人，心情就坦然多了。
两分钟的静默之后，双方再次互相开火，在霹雳吧啦的火光中，万璞玉拖着一条腿闪开朝自己射击过来的子弹，提剑冲向季维。
季维想闪躲，但双方交织在一起的流弹不长眼，不知道从哪方打出来的射中了他的左侧肩膀。
不过几乎紧接着，子弹击中带来的灼痛就被一阵冰凉取代。
季维大脑嗡的一声宕机，因为他在火光中看到自己的左胳膊整个飞了出去，像是一袋垃圾一样掉到楼下的废墟中。
火辣辣的痛感在冰凉之后全面袭来，季维两眼一翻，倒在地上惨叫起来。
双方的交火，也停在了他的惨叫中。
万璞玉翻了一个简单的剑花，甩掉剑锋上的血迹，然后用剑尖非常侮辱的拍了拍季维的一侧脸颊，
“我说过，再见面的时候，我会要你一条胳膊，”
“而我呢，也确实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疼痛和失血折磨的季维快要疯掉，气儿都要喘不匀。
虽然意识在失血原因下越来越模糊，但自己要死了这个念头却相对越来越清晰。
“嗬……嗬……”
他在痛苦中发出的怪声，判断不出来是在出气儿还是在进气儿。
但出乎意料的，万璞玉并没打算要他的命，虽然这对于此刻的他来说易如反掌。
可能他真是个很有原则的人？说要打残就绝不会打死。
“好了，别挣扎了，快送你们老大去医院吧，”
万璞玉把长剑猛的朝季维的队员挑起来，剑尖在快速的颤动下发出清亮的一声嗡鸣，
“跑得快点儿，指不定还能捡回有条命呢。”
队员被他溅了一前胸血的样子吓到了，短短不到五分钟，一条半人命如此残忍的交代在他手里，直接激发了人类基因深处对血腥的反感与恐惧。
“动起来啊，干嘛呢！还等我帮忙吗？”
万璞玉吼了他们一声，才有人颤颤巍巍的行动起来。
万璞玉一点儿不带防备他们的，直接收剑转身，看向身后的唐高飞一行人，
“你们，是协会的人还是李秋水的人？”
“不过是哪方都不要紧，这会儿都得听我指挥，”
他坦然的命令到，
“去，把咱季少爷的胳膊给我捡回来，我要风干了做纪念品，挂起来欣赏。”
好在季维已经晕过去了，正在被他的队员抬着往楼下走，没听到他的炸裂发言。
“不，不用捡了，”
楼下传来钟莱明小心翼翼的声音，
“这玩意儿正好掉下来砸我头上，不知道上面是哪位大爷，我我我，我给你捡回来。”
“是你大爷我啊，”
万璞玉趴在走廊的悬空扶手上冲着楼下招手，
“嗨，钟老板是吧，好久不见呐。”
唐高飞听见楼下传来钟莱明一声惊恐的尖叫，在他自己的伙计面前都顾不得脸面的那种，
“你你你你，你不是……”
“我还魂了，开心吗，”
万璞玉故意逗他，
“道士变僵尸，我已经不是一道符纸能镇压住的了。”
唐高飞一直没出声，就在背后默默的盯着他熟悉瘦削背影看，两只眼睛热得像是要燃烧起来。
万璞玉剪掉了长发，穿着一身灰色的登山运动服，清爽又有活力。
要不是手里还提着导血槽还在滴血的剑，看上去就是个利用假期出来登山旅行的学生。
要是今天在这里的是祝元，怕是直接就晕过去了。
万璞玉听见自己背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是唐高飞带着一个说不清楚的表情过来了。
“干嘛，别用那么暧昧的眼神看着我好不好。”
万璞玉嫌弃的呲了呲牙。
唐高飞却猛地抓住了他的肩膀，感受着骨骼在薄薄的皮肉下硌手的感觉，是如此真实的感觉，
“你果然还活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我们大家都很想你！”
万璞玉伸手轻拍了两下他发热的脑门，
“回头慢慢跟你说，你看这儿是个合适话说的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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