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以环视四周。
原本被金属光泽笼罩内外的舰空间，早已不复之前的样子。散发着淡蓝色微光的护盾已被摧毁，发出“滋啦滋啦”的电流音。
隔绝各个空间的旋转门全部被轰开，黑影在通道中四处流窜。
四面八方都是惨叫，墨以眼前一片猩红，他不停地从黑雾中抢回自己的队友，但只能说聊胜于无。
墨以发抖的手操控着武器，将眼前黑影撕裂。
困在里面的人露了出来，夏赞满头是血。他喘着气，怀里抱着舰的重要文件。
见到墨以出现，夏赞眼神一亮。
他把手里的文件推到墨以怀中：“快！！带着这些东西离开……这些文件如果损坏，对舰将是巨大打击！！不能，不能让它们，落在这些怪物手里！！”
“交给你……我就放心多了。”
夏赞喘着气，为了保护这些东西，他坚持了很久。浑身上下都是坑坑洼洼的伤口。
墨以看着手中的文件。
手腕一扭，带着鞭子快速旋转。金属摩擦拧出的花火溅在文件上，不出几秒青色火焰燃起。
夏赞：“！！！！”
他顾不得质问墨以，一下子冲了上去。竟然想要徒手拍灭火。
“你干什么？？？！！！这些东西很重要！！！”
墨以：“嗯。”
他镇定的拦住夏赞：“很重要，才要销毁。我们现在留不住这些东西。”
“留，留不住？”夏赞似乎直到现在，才开始去理解墨以话中的意思。他一直坚信着，只要自己坚持下去，就一定可以等到舰的胜利。
“老师呢？”夏赞抓住墨以手臂，着急问道。
舰长只认了两个徒弟，一个墨以，一个夏赞。但墨以和舰长的关系更像是祖孙，夏赞和舰长则是传统的师徒关系，自从被选定领回来后，经历了正统的培养教育。
舰长对于夏赞来说，是知遇之恩。
“老师有没有危险？？”
墨以：“有。现在所有人都有危险，但是老头起码比你有自保能力。”
“……”夏赞缓缓松开抓着墨以的手，“对不起，墨师弟……我拖你们后腿了。”
墨以没有回答，也没有安慰夏赞什么。这个时候，没有更多的时间用于安抚。他处理完文件后，向着最近的黑雾弥漫处冲去。
起身的一瞬间，却突然被夏赞重新抓住胳膊：“帮我一个忙。”
墨以：“什么？”
夏赞：“我的弟弟……夏亚。”
“墨师弟，如果你看到他，能不能顺手救一下他。他还很小，是我把他带到舰内……”
墨以定定的看了夏赞几秒后，淡淡回答：“他已经死了。”
随着话音的落下，原地留下夏赞发愣的身影。
夏赞咳出一口鲜血，麻木的用袖子擦了擦嘴，口中喃喃的重复着：“死……死了？……怎么会……小亚怎么会死了？”
·
舰空间的另一侧，乐朽厌抱着墨以瞎眼的狐狸，身形敏捷的躲避着黑影，他怀中的狐狸不停挣扎，似是很嫌弃的样子。
乐朽厌同样有些烦躁，和在墨以眼前的温文尔雅完全不同，他虽然脸上挂着笑意，戾气却犹如实质一般散出。伤口处溢出的黑雾，和黑影身上的黑雾融成一团。
“你是墨大人最喜欢的那个姓乐的孩子吧。”
乐朽厌躲在拐角处，耳边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乐朽厌：“你是谁？”
“我是舰本身。”
乐朽厌沉默了几秒，他其实对于舰内的各个环节并不是很走心。虽然进出舰，和大门对话过，但是从来没有深思，对方到底是什么。
“你想做什么？”乐朽厌问道。
舰：“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这是舰长的命令。”
乐朽厌：“我没有时间帮你，我需要尽快找到墨。”
舰：“你帮我就是帮墨大人，也是帮未来的他争取一线生机。”
乐朽厌沉思：“你需要我做什么。”
“嘤嘤嘤……”瞎眼狐狸突然叫出声，明明是个嘤嘤怪，却似乎语气很严肃。
舰同时也换了个语种，对着狐狸说着什么。
原本在乐朽厌手中挣扎的狐狸，竟然慢慢安静了下来。
舰：“请把它放下，留在这里吧。我会为你指路，告诉你墨大人在哪里。”
乐朽厌：“……”
他松开手，放任狐狸跳到地上。显而易见，狐狸与舰应该是达成了某种共识。
具体是什么事，乐朽厌并不在意。本来带着狐狸，只是因为感觉墨会希望看到这东西活着，现在有了其他安排，那就顺其自然。
·
遍地都是同胞们的鲜血，墨以感觉自己已经开始麻木。
挥舞鞭子的手已经开始变得机械，即使暂时将舰内其他成员从黑影中救下，也只是拖延他们死去的时间，并不能迎来新生。
这样重复的流程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人影重新出现在眼前。
舰长一步步，缓慢的走近墨以。
无形的气浪自他周边卷起，所有黑影瞬间碎成片片残渣，消失的无影无踪。
墨以跑向舰长：“老头？！你找到对付祂们的办法了？”
“嗯……找到办法了。”舰长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他脚下突然一晃，似是受到什么冲击。
墨以赶紧扶住舰长，让他撑在自己肩上。
重量移过来的时候，墨以清晰地感觉到舰长受到的创伤，要比他看到的严重很多。
他紧紧攥住舰长手臂，用肩膀撑起老人大半个身体。
舰长抬起手，似乎想要拍拍墨以头顶，手抬起来却又无力的放下。他咳嗽了两声，开口道：“去我的办公室。我有事和你交代。”
墨以抿了下唇，没有问为什么，听话的扶着老人前行。
一路上，所有黑影出现在舰长视觉范围内的瞬间，都消失不见。似乎一切真的向着好的方向发展，这次危机将迎刃而解……
然而，身体负担的重量，舰长越来越慢的步伐，都让墨以意识到并不乐观。
他苍白着一张小脸，身上的血蹭了舰长一身。墨以努力让自己冷静，可他控制不住颤抖，手死死的扣住舰长。
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血液在逐渐变得冰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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