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值十二月份，天刚蒙蒙亮，凛冽的寒风呼呼地吹着，像一头凶猛的野兽在旷野中咆哮。
干枯的树枝在狂风中嘎吱作响，仿佛随时都会被折断。
地上的枯草被吹得东倒西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一片萧瑟景象。
桃源村的学堂前却已经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学堂前摆放了一张大桌子，林清风正襟危坐于桌前，身着厚实的棉袄，脖子上围着一条灰色的围巾，却仍难抵寒意。
他的眉毛微微蹙起，嘴唇有些发青，但神情专注。
每当有孩子前来报名，他便会温和地询问孩子的姓名、年龄等信息，然后一笔一划认真地记录在簿册上，那握笔的手虽被冻得有些僵硬，却丝毫不影响书写的工整。
顾婉清坐在林清风身旁，她头戴棉帽，耳旁的碎发被寒风吹得有些凌乱，几缕发丝贴在她冻得微红的脸颊上。
她的双眸明亮如星，嘴角挂着亲切的微笑，仔细地数着家长们交上来的铜钱。
每数完一串，便在纸上利落地记下数目，那认真的模样仿佛手中的不是普通的铜钱，而是关乎孩子们未来的珍贵钥匙。
她的手指被冻得有些发红，不时放在嘴边哈一口热气，却依旧动作敏捷。
里正则站在一旁，有条不紊地清点着人们拿来的粮食。
他裹着厚厚的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睛里透着认真和负责。
他用手掂量着粮食袋的重量，嘴里念念有词，不时还在一个小本子上用冻得不太灵活的手指做着标记。
李婶子拉着自家孩子，一边心急火燎地往前面挤，一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娃啊，你可得好好表现，争取能进学堂。”
她眉头紧锁，额头上的皱纹挤成了一道道深深的沟壑，眼睛不停地四处张望，眼神中满是焦急，生怕错过了什么。
她的嘴唇因紧张而微微颤抖，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
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荷包，那荷包的边角都被磨得发亮，仿佛承载了她无数的期望与忐忑。
终于来到桌前，李婶子满脸堆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讨好与谄媚。
她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眼角的鱼尾纹愈发明显，讨好地说道，
“林先生、顾姑娘、里正，麻烦您们多关照关照我家这娃。”
说着，她的身子微微前倾，双手不自觉地搓着衣角，眼睛紧紧盯着三人，满是祈求的神色。
孩子躲在她身后，怯生生地探出半个脑袋，好奇又紧张地打量着面前的人。
林清风温和地笑了笑，说道，
“婶子，您别这么客气，只要孩子有读书的决心和资质，我们定会一视同仁。”
李婶子忙不迭地点头，应道，
“那是那是，我这娃可机灵着呢，平日里就爱瞎琢磨。”
顾婉清轻轻摸了摸孩子的头，问道，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孩子怯生生地看了一眼顾婉清，小声说道，
“我叫王小虎。”
李婶子赶忙接话，
“小虎这孩子，就是胆小，见着生人不敢说话。”
里正清了清嗓子，说道，
“李婶子，别担心，咱们这学堂就是为了让孩子们有出息，小虎只要好好学，将来准有大出息。”
李婶子感激地说道，
“那就托各位的福了，小虎，快给先生、姑娘和里正行礼。”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双手紧紧地拽着小虎的胳膊。
王小虎乖巧地鞠了一躬，那小小的身躯弯下时显得格外懂事。
他抬起头，一双清澈的眼睛里透着紧张和期待。
李婶子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也变得自然了些，她赶忙说道，
“先生、姑娘、里正，我家小虎要是能进学堂，我一定让他好好听先生的话，不调皮捣蛋。”
林清风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李婶子，您放心，孩子在学堂里，我们自会教导好。”
顾婉清也应和道，
“是啊，李婶子，小虎看起来聪明伶俐，以后定会学有所成。”
里正摸了摸小虎的头，说道，
“小虎啊，进了学堂可要努力读书，将来为咱们村争光。”
李婶子连连点头，眼中闪着泪花，说道，
“一定一定，小虎，你听到了吗？”
小虎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
“我知道了，娘。”
这时，后面的人群又开始催促起来，李婶子拉着小虎让到了一旁，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
“菩萨保佑，让小虎能进学堂。”
而队伍后面的孙大妈则在一旁给孙子整理着衣服，她粗糙的双手略显笨拙，却饱含着无尽的关爱。
她一边整理一边叮嘱道，
“乖孙，等会儿见了先生要有礼貌。”
孙大妈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每一道皱纹都诉说着生活的艰辛。
她的另一只手费力地提着一小袋粮食，累得胳膊都有些微微发抖，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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