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刚浑浊的双眼在我脸上扫视了半天，最终还是败下阵来，长叹一口气，缓缓地打开了门。
「进来吧。」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像一台许久未曾启动的机器，充满了岁月的痕迹。
屋内陈设简单朴素，甚至有些简陋，与我想象中曾经行动队队长的住处相去甚远。一张老旧的木桌，几把椅子，墙上挂着一幅褪色的军装照，照片中的人意气风发，与眼前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判若两人。
我跟着赵刚走进屋内，他示意我坐在一张椅子上，自己则蹒跚着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递给我。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赵刚坐下来，浑浊的双眼直视着我，仿佛要看穿我的内心。
我接过茶杯，却没有喝，而是从口袋里掏出警官证，放在桌上，语气诚恳地说：「赵老，我是来调查当年‘夜枭’那次行动的，我师父……」
我的声音有些哽咽，但还是强忍着悲伤，继续说道：「我师父当年也参与了那次行动，至今下落不明。我一直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行动会失败，我师父他……他又去了哪里？」
赵刚沉默了，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在上面的茶叶，却没有喝，只是静静地看着杯中的茶水，仿佛那里面藏着什么秘密。
许久，他才放下茶杯，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当年的事，说来话长啊……」
他抬起头，浑浊的双眼望向窗外，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我们得到线报，说‘夜枭’将在城郊的一处废弃工厂进行交易，上头非常重视，派我们行动队去围剿。你师父当年是行动队的骨干，作战勇猛，足智多谋，我们都对他寄予厚望……」
赵刚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陷入深深的自责和痛苦之中。
「可是，我们万万没想到，‘夜枭’早有准备，他们在工厂里设下了埋伏，就等着我们钻进去。我们当时以为只是简单的抓捕行动，谁知道……」
说到这里，赵刚突然停了下来，他猛地抬起头，浑浊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我，声音低沉而沙哑：「我们中了埋伏，行动计划泄露了！有人向‘夜枭’通风报信！」
我心头一震，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您是说，我们内部有内鬼？」我压低声音问道，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赵刚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我一直怀疑，队伍里有人和‘夜枭’勾结，但…但我没有证据……」赵刚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无奈和痛苦，「这么多年了，这件事一直像一根刺，扎在我的心里，让我寝食难安啊……」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师父的失踪，行动的失败，这一切的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巨大的阴谋！
「赵老，您放心，我一定会查清真相，给所有牺牲的战友一个交代！」我语气坚定地说，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赵刚看着我，浑浊的双眼似乎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小陆啊，我知道你师父当年很看重你，你…你一定要小心啊！」赵刚的声音充满了担忧和关切。
「我会的，赵老。」我点点头，然后起身告辞。
离开赵刚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我开着车，在空旷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行驶着，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赵刚的话：
「有人向‘夜枭’通风报信……」
是谁？
是谁出卖了我的师父，出卖了那些为了正义而牺牲的战友？
我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心中燃起熊熊怒火。
我一定要找到你，将你绳之以法！
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老猫打来的。
「喂，老猫，有什么发现吗？」我接通电话，语气急促地问道。
「陆队，你快来一趟‘夜色酒吧’，我好像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老猫的声音压得很低，但难掩语气中的兴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夜色酒吧」？那不是……
我的瞳孔猛地一缩，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夜色酒吧」！怎么会是那里？我猛踩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老猫那句「不得了的人物」在我耳边回响，难道说……不可能，当年那场火灾，怎么可能有人活着出来？
「夜色酒吧」所在的位置，我再熟悉不过了。多年前，那里还是一片荒凉的废弃工厂，也是「夜枭」覆灭的地方，更是师父殉职的地方……如今，它摇身一变，成了城市边缘最混乱放纵的销金窟。
我将车子停在距离酒吧一条街外的地方，换上一身黑色夹克，压低了帽檐，混入了夜色中。酒吧门口霓虹闪烁，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夹杂着各种喧闹声，让人心烦意乱。我深吸一口气，走进了这间仿佛吞噬一切的魔窟。
酒吧内，舞池里男男女女随着音乐疯狂扭动，空气中弥漫着酒精、香烟和荷尔蒙的味道。我按照老猫的指示，来到了吧台角落。老猫正襟危坐，面前放着一杯没喝过的啤酒，活像一只装模作样的猫头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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