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
这浓雾比我想象的还要棘手。
我把手伸到脸前还不到五英寸远，却只能看到一片旋转的白色虚空。
一股腻人的湿气附着在我的皮肤上，空气闻起来陈腐不堪，就像一座被遗忘的坟墓。
在我身旁，我能听到碧瑶浅浅的呼吸声。
恐惧，这个她心中罕见的访客，现在显然出现了。
“靠紧点。”我咕哝着，声音因担忧而紧绷。
这可不是我平常喜欢的那种戏谑调侃。
空气中闪烁着一种奇怪的能量，一种明显的紧张感让我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寂静中只有我们自己紧张的呼吸声，震耳欲聋。
扑通—扑通……
扑通—扑通……
就像在为某种未知的恐怖倒计时的鼓点。
突然，一个黑影从雾中窜出，爪子朝着灵音伸去。
“小心！”我大吼一声，在一道亮光爆发的同时把她推到一边。
古岩老人，愿他那颗古老的心得到保佑，瞬间做出了反应，他的防护咒以一道转瞬即逝、空灵的光芒照亮了雾气。
那些黑影退缩了，像恼怒的毒蛇一样嘶嘶作响。
但它们转眼间又回来了，数量更多了，像幽灵一样在雾中穿梭。
我瞪大双眼，试图找出这些攻击的源头。
它们是真实的生物，还是那该死的狐妖召唤出的单纯幻象？
又一个黑影扑来，我用自己的力量猛击出去，我的拳头击中了某个坚实却又有弹性的东西。
一声惊愕的尖叫在雾中回荡，但还没等我乘胜追击，那个黑影就又融入了旋转的白色之中。
该死的！
这就像在和鬼魂战斗。
我感到越来越不安。
这可不只是简单的幻象；这雾气在扰乱我们的感官，我们的心智。
就连灵心那沉稳的存在，她那平静的气场通常是宁静的灯塔，现在也感觉很紧张、很脆弱。
那些老家伙们背靠背，用古老的语言喃喃念咒，声音中透着恐惧。
然后，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我的手。
是碧瑶。
“有才，”她颤抖着声音小声说，“我……我不喜欢这样。”她的话很简单，却像给了我一记重击。
碧瑶，我无畏的碧瑶，害怕了。
自从我们踏入这片被诅咒的雾气以来，我第一次感到一种不仅仅是不安的颤抖。
那是……
怀疑。
“这都是你的错。”碧瑶的声音，轻得如同耳语，穿透了雾气。
她的话如同一记耳光打在我脸上。
“我的错？碧瑶，这怎么会是我的错呢？”我厉声说道，紧张的局势让我心烦意乱。
雾气涌来，像一条令人窒息的白色毯子，映照出我心中不断涌起的愤怒。
“如果你没有那么急切地去追那狐妖，我们就不会陷入这种困境！”她提高了声音，尖锐而充满指责。
即使隔着这该死的雾气，我也几乎能感受到她愤怒的目光中的热度。
“追她？我们是在阻止她制造天知道的什么混乱！”我反驳道，疯狂地比划着，我的手消失在旋转的白色雾气中。
“必须得有人做点什么！”
“但不能独自去做！”碧瑶紧紧握住我的手，她握得很痛。
“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怎么办？要是……”她的声音哽咽了，然后停了下来，未说出口的恐惧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我不会有事的。”我试图让自己的话听起来让人安心，但这些话连我自己听着都很空洞。
阴影又一次窜动起来，这次离得更近了。
一个阴影擦过我的脸颊，留下一道冰冷的痕迹。
我颤抖了一下，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一种突然的、本能的恐惧。
“不，你会有事的！你就是太鲁莽了！”碧瑶的声音饱含着泪水。
“你难道不明白吗？我……我不能失去你。”
我张开嘴想要争辩，想要告诉她我能应付这件事，我必须这么做，但话到了喉咙口又咽了下去。
一声低沉的呻吟穿透雾气，接着是一声哽咽的呼喊。
“长老！”灵音的声音充满了恐慌。
“他被击中了！”顾言的声音，平时冷静沉稳，现在却因焦虑而变得紧绷。
空气变得沉重起来，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呻吟声持续着，每一次喘息都痛苦地提醒着我们的脆弱。
阴影似乎变得更加大胆了，它们的行动不再那么犹豫，更具掠夺性。
雾气那压抑的重量似乎加倍了，压在我们身上，让我们感到窒息。
碧瑶的手在我手中变得无力。
我能感觉到她身体在颤抖。
“看到了吗？看到发生什么事了吗？”她低声说道，声音因恐惧和悲伤而哽咽。
血腥味变得更浓了，与雾气的潮湿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
长老的呻吟声变得微弱了，渐渐变成了粗重的呼吸声。
随后的寂静只被灵音轻柔的啜泣声打破。
突然，灵心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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