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齐女士第一次化疗结束了，但还需要在医院观察两天。”
“化疗后会有些副作用，比如呕吐、头痛、食欲不振等现象，每个人的反应因人而异，有问题随时联系我。”主治医生说了些化疗后的反应，还留下了他的联系方式。
“谢谢郝医生。”
“不用谢，我只是尽了我医生的职责。”
过了两天观察期，第三天上午郝医生批准齐毓出院了。
回到废物回收点的大门口，齐毓在儿子的搀扶下走进院子。
金色的阳光洒在苹果树上留下了舒服的乘凉地。
不知名的野花野草在风中摇曳，蒲公英的种子飘飘扬扬，像是要去达未知的地方。
这里的每一处都是那么熟悉，那么的生机勃勃。
晒着太阳，仿佛她身上消毒水的味道都被蒸发了。
“阳阳，就让我坐在这里晒晒太阳吧。”
听到这声久违的小名，齐痕愣了一下，随后答了一声“好”。
可能是回家的缘故，医生说的化疗副作用齐毓都没有，晚上吃饭的时候反而多添了一点饭，看起来胃口很好。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周及阿落和黑老大他们在一边玩耍时，齐毓还会主动跟齐痕聊天。
“阳阳，你给小猫取名字了？”齐毓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属于温柔那一类，倒是有些像风吹竹林时的飒飒之音。
“嗯，叫「阿落」。”少年清冷的嗓音念到这个名字时似乎染上了不一样的温度。
周及阿落听见齐痕叫他名字了，脑袋朝他看去。
“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呢～”齐毓看着阿落一副“人类，你喊我干嘛”的模样，冁然一笑。
又将视线转到身边少年的身上。
眼前的少年已经16岁了，比同龄人都要高上一点，他拥有健康的体魄，和独立自主的能力……
最重要的……
齐毓看到儿子嘴角扬起的微笑，顺着他又看向了阿落。
莞尔而笑，最重要的……是他有了新的羁绊。
好像……有些看不清了。
“喵——”齐痕——
齐痕听见阿落急迫的喊叫回头一看，瞬时惊惶失色：“妈妈！！！”
齐毓再次晕倒了。
“喵喵！”齐痕，快给你妈妈喝树心玉髓液！
齐痕迅速冷静下来，将碧色的液体喂给妈妈，幸好妈妈昏迷中还知道吞咽，流在下巴上的一滴也被吸收干净。
瓶子空了，齐毓的脸色也不像刚刚那样惨白，恢复了一点血色。
提前接到电话的郝医生做好了抢救的准备，救护车一到就直接推进了抢救室。
他知道可能会有这一遭，但没想到它来的这样快。
郝医生有单独和他说过，妈妈是肺癌晚期，可能还有抑郁症，也就是说她的产后抑郁症并没有好。
抑郁症会影响人的心态，对治疗毫无益处，所以郝医生并没有告诉妈妈是晚期，只是说肺癌。
眼看妈妈在家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却只是……回光返照吗？
抢救室外的等待是煎熬，也是折磨。
这一次，少年不是独自一人等在门外，他还抱着一只看不见的阿落。
时间争分夺秒的过去，看不到白天黑夜，只有白炽灯常亮。
终于——
抢救室的门打开了，郝医生从里面出来：“齐女士的病情暂时稳定下来，还没有醒，建议先安排到重症监护室。”
“好。”齐痕哑声道。
除了同意别无选择。
许是树心玉髓液起了作用，又或许是齐毓还有未完成的心愿，第四天上午齐毓醒了。
由于重症监护室不允许家属进入，周及阿落陪着齐痕在监护室的门外打地铺，一人一猫挤在一个睡袋里，形影相依。
又观察了几天，确定病情得到控制，郝医生说可以由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了。
他们就回到了那个单人病房。
没有外人的时候，齐毓对儿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阳阳，我们回家吧！”
她坦诚道：“我不想吃药了，不想扎针，不想闻消毒水的味道，不想……”
“……死在医院。”
她其实还是没有那么坦然。
齐痕对上她似笑似哭的脸还是只有一个字：“好。”
在医院的夜晚，大概是他有生以来想得最多的时候。
不管如何，他都尊重她的意愿。
郝医生对他们做出的决定没有特别意外，他见过太多的病患，和他们所做出的选择。
再次站在苹果树下，齐毓仰起头深呼吸一口气，朗声道：“阳阳，陪我出门吧！”
“为了庆祝我出院，妈妈今天给你和阿落做顿好的！”
她走过来挽住他的手臂，目光期待地看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儿子，模样像是在撒娇。
记忆里只在小时候被妈妈牵过手的齐痕立时手足无措起来，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嗯。”
站在少年肩上的小猫眼里充满了期待。
齐痕做饭都那么好吃，齐妈妈的厨艺应该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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