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将两人都影子拉得更长，房间内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孟菀继续道，“商户心想，反正是灵石，下品和上品不都一样吗？
他把下品灵石给了女儿，但女儿却一直无法修炼成功，最终在一次试炼中遇险，一去不回。”
孟青松的眉头紧锁，心中五味杂陈。
孟菀直视着孟青松，“爹爹，你说，那商户的做法，对吗？”
孟青松长叹一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自责。
“菀儿，你说得对，爹爹骗了你。之前爹爹那么说，是想让你没有顾虑地安心修行。”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爹爹的确没能力给你弄来五行灵物，但是爹爹会尽力帮你在修行道路上走得更远。”
孟菀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谢谢爹爹。”
她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撒娇。
“今天的爹爹，真的让菀儿感觉很惊喜呢。不仅护着菀儿，为菀儿着想，还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真是一个……很完美的爹爹。”
孟青松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此刻，他心中更多的是欣慰和愧疚。
他压下心中的疑惑，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柔声应道。
“傻丫头，爹爹还有很多不足之处，只要你高兴，爹爹做什么都愿意。”
孟菀闻言，笑意更深。
“那爹爹，能不能满足女儿一个小小的心愿呢？”
孟青松笑道，“什么心愿？只要爹爹能做到，一定满足你。”
孟菀盯着孟青松，语气中带着一丝天真和好奇。
“菀儿想看一看，爹爹的心，究竟是红的，还是黑的。”
孟青松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
他的女儿，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样的话？
孟青松紧锁眉头，目光复杂地盯着孟菀，“菀儿，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依旧努力保持着平静。
孟菀微微垂下眼帘，声音轻柔。
“爹爹，你对于菀儿而言，是个好爹爹。但对娘亲，对后院的那些女人，却从未尽到过丈夫的责任。
还有那些一生下来，就被检测出没有灵根，被送走的孩子……
他们也是爹爹的孩子，可是他们从出生、到被送走，被遗忘，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所以，菀儿只是想看看，爹爹的心，究竟是什么颜色。”
孟青松的脸色愈发苍白，他的手微微颤抖，仿佛在极力控制着内心的波澜。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心情。
“菀儿，你……误解了。爹爹也不是有意如此，这是族中的安排，爹爹也无法拒绝。
爹爹……身不由己啊！”
孟菀闻言，轻轻摇头，嘴角的笑意带着一丝嘲讽。
“不，是爹爹错了。”
她的声音清脆如冰珠落地，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错在懦弱、没有担当，不敢反抗族规，连自己的孩子也护不住。”
她顿了顿，语气更冷了几分，“爹爹不是完美的爹爹，或许……只是因为菀儿有灵根，是个‘合格’的女儿，才能拥有‘这么好’的爹爹。”
孟菀吐出的每个字，都像尖针般刺入孟青松的心脏。
他脸色愈发苍白，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许久，孟青松才苦笑一声。
“宛儿说得对，爹爹很懦弱，也很虚伪。耽误了那些女人的青春，也护不住那些孩子。
但是宛儿，爹爹对你，是真心的。”
话音刚落，孟青松深吸口气，取出一柄匕首，狠狠扎向自己心口，用力往下一划拉。
距离的痛楚，让他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
他却定定地看着孟菀，“宛儿，你看清楚了吗？爹爹的心，究竟是红的，还是黑的？”
“爹爹……”
孟菀捂嘴惊呼，眼中满是担忧。
孟青松却笑着冲她摇摇头，“别忘了，爹可是筑基修士，这点小伤算什么？只要是宛儿要做的事，爹爹都会竭力而为。”
孟菀咬了咬唇，“宛儿想要成为魔修，爹爹也支持吗？”
“魔修？”
孟青松皱眉，而后又舒展开，“宛儿可以告诉爹爹，你为什么想当魔修吗？”
“我听说魔修修行速度极快，堪称一日千里，且与灵根资质无关。”
孟菀认真地仰起头道，眼中满是坚定。
“单灵根修炼速度太慢了，我努力修行一个月，却比不上哥哥修行一天！这不是适合我的路！
我要当魔修，日后成为金丹……不！元婴，甚至是更厉害的修士！”
孟青松有些难过地看着她，“成为魔修，你会失去现在所有的一切，包括我、你哥，甚至是你的娘亲。”
孟菀眼中露出犹疑之色，很快又重新变得坚定。
“不，我不会失去你们。你们说过的，会全力支持我。”
“孟菀！”
孟青松不认同地道，“你知道那是一条什么样的路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想活成爹爹的模样，连自己的人生都做不了主。”
孟青松一怔，而后很快摇头，“我不同意！你当魔修，就是在逼着你哥、我、你娘亲……逼着我们所有人去死！”
孟菀很失望，“爹爹，你说过全力支持我的。”
孟青松苦口婆心地劝道，“宛儿，你现在的生活不好吗？
有我为你撑腰，你哥帮你引路，你可以轻轻松松地过完这辈子，甚至将来得了机遇，修炼到筑基期也不是不可能。”
“筑基？”
孟菀摇头，“爹爹，你太小看我了！我的目标，可不止是筑基。我不要如你这般自欺欺人，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
被人踩在脚底，却还沾沾自喜！”
孟青松身子一颤，而后有些伤心地看着孟菀。
“你想当魔修？可以，除非你亲手杀了我！杀了你哥、还有你娘！”
孟菀身子微颤，目光不忍，“爹，你非要逼我吗？”
孟青松闭了闭眼，狠下心肠道，“不择手段方为魔，如果你做不到，以后就不要提起这件事了。”
说完，他将手中染血的匕首，送进孟菀的手中。
孟菀深吸口气，握住匕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爹爹、哥哥和娘亲，都是她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待她极好。
爹爹却非要逼她，在亲情和仙途之中做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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