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斯看着缓步向他靠近的朝水梦，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
没有人类能这么对他，从来没有过，也绝不应该是这样。
被朝水梦踹到的地方隐隐作痛，他觉得嗓子一片腥甜，噗的一声，一口黑血喷涌。
他震惊的看着自己喷出的血渍，满脸不可置信，眼中也露出了难得的恐惧。
“不仅在破坏古堡，还把地板弄脏了，第二天祖母起来看见这样的场景会怎么说你呢？”
面前的人类十分轻松说出的这句话，在丹尼斯耳朵里就是巨大的嘲讽，他表情变得狰狞，咽下了嘴里残留的鲜血，恶狠狠瞪着她。
朝水梦不慌不忙，歪着头看着她笑，她的一举一动在丹尼斯眼中都是挑衅，似乎在嘲笑他作为诡异却败给了人类。
丹尼斯咧开了嘴角，迅速伸长的舌头猛地向朝水梦突进，试图缠绕住她。
朝水梦轻轻一个闪身，躲过了丹尼斯那恶心的舌头，淡淡扫了一眼，丹尼斯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看着自己的舌头从中间被切割般掉在地上。
地板上的半截舌头躺在丹尼斯吐出的血渍里，仿佛有意识般扭曲着，做着无谓的挣扎。
朝水梦十分厌恶的看了眼，觉得十分恶心，又将目光看向震惊中的丹尼斯。
“回答我的问题，我考虑杀不杀你，怎么样？”
丹尼斯抬眼看着对他挤出微笑的朝水梦，依然觉得不可置信。
朝水梦保持着笑，一边等待他的回复，一边看透了他的小把戏。
丹尼斯点点头，看着朝水梦开口要询问的那一刻，迅速对她的脑袋咬下去。
这下总算被他逮住机会了吧？不管老夫人的命令如何，他都要杀了这个破坏这里一切的可恶的人类。
身后传来了叹气声，丹尼斯的身体僵硬在原地，他这才感受到自己口中什么感觉都没有，她以人类无法拥有的速度躲开了他的攻击。
丹尼斯觉得自己脖子被人从身后掐住，没有一点手下留情，窒息感笼罩，恐惧弥漫全身。
身后，朝水梦略带疑惑的声音响起：
“既然你都知道是我杀了他们，为什么还想和我比试比试？你不应该在刚刚，老老实实听我的话，让我说出问题吗？”
朝水梦不懂，这种送死的行为有什么意义，就算知道自己比他强千万倍也要尝试一番。
丹尼斯没有回应，他也回应不出来，朝水梦掐着他的手力气实在大，就算他奋力的想扒开她的手也无济于事。
怒火笼罩丹尼斯心头，他伸出了尖锐的指甲撕扯着朝水梦手上的血肉，人类美味的血腥味弥漫，而朝水梦不为所动，仿佛没有感觉一般。
不过朝水梦的脸色倒是冷了下来，她静静看着丹尼斯做着无谓的挣扎，这么想证明自己不会被人类杀死，那就好好在最后一刻弥补一下他的自尊吧。
“你也知道当年的事对吧丹尼斯？雪莉尔死亡的真相...”
丹尼斯的手停了下来，表情痛苦，似乎是在回忆当年的事。
尼莫西涅的记忆里，有关丹尼斯和雪莉尔的事源源不断涌入朝水梦的脑海里。
多么温柔善良的女人，从来不会歧视古堡里的任何一位仆人，甚至会给予他们关切的问候，作为管家的丹尼斯更是得到了她多少照顾。
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杀了那个善良的女人呢？
朝水梦的手更紧了，丹尼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窒息死亡的恐惧笼罩全身，过往种种都浮现在他的眼前。
那个温柔美丽的女人笑着和他交谈着，与身后人满脸鄙夷不屑形成鲜明的对比，她是多么好的人啊，她就是这里美丽的白莲，不被这里的污浊浸染。
可是，为什么，他看见了一切，也听明白了一切，最终却不肯帮助她呢？
为什么他忍心让这个善良的女人尸骨无存呢？
一切都是他的错，现在，他被那女人的孩子掌控了生死，也都是他的报应。
他忏悔，他悔恨，他是世界上最无耻的人，他不懂得感恩，不懂得回报，眼睁睁看着她坠入深渊。
他应该被她的女儿杀死，偿还当年她给予的一切善意。
想到这里，丹尼斯收起了他的利爪，连那狰狞的诡异化面容都变回正常的模样。
他最后一次温柔的抚摸着朝水梦血肉模糊的手，让她的伤口复原，就像当初那个女人给予她的一切，他都重新还给了她的女儿。
感受到手上的伤痛正在由丹尼斯治愈，可朝水梦根本不管，她就是要杀了他，忏悔有什么用，忏悔可以让雪莉尔重新回到尼莫西涅身边吗？
看着手上的人没有一点挣扎，在平静的笑容中没了生息，朝水梦松开手，看着他摔在血渍中。
她收回手，呆呆的看着没有一点伤痕的伤口，愣了许久。
如果不是齐初打开了门，呼喊她的名字，她可能会一直待在黑暗，直到曙光照亮她的身躯，打在那充满愧疚的尸体上。
齐初一把将朝水梦拉进屋子里，关上门，语气有些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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