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下属，揣摩上意几乎成了本能。
更何况，李怀明深知自己现在的处境。
若是不能讨好林默，不能成为对方的马前卒，那自己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
更何况，老领导之所以让自己继续留在体制内，还将自己送到了林默手下，不正是这个考虑吗。
此时的他，恨不能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叫你嘴贱，叫你没事招惹这个活祖宗。
现在好了吧，坑倒是挖好了，可特么关键是得自己跳下去。
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
尽管知道一旦回答了林默的问题，那自己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以后免不了被人排挤。
可事到如今，哪还容得了他反悔。
无奈之下，李怀明只能硬着头皮，迎着众人那满是厌恶和愤慨的目光开口道：
“之前定下一个人的指标，那是因为大家都是刚从各处调来的，都还不太熟悉环境和工作情况。”
“如今咱们知青办也成立这么久了，大家也都彼此熟悉了，对于周遭的情况也摸了个七七八八，所以。。。所以林主任您可以适当提高一下指标了。”
尽管知道林默是想让自己来背这口黑锅，但李怀明还是决定挣扎一下，或许是自己理解错了林默的意图，亦或是对方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自己想错了而已。
然而，世上哪有那么多的侥幸。
见李怀明不上道，还敢打小九九，林默没有丝毫客气，又是狠狠两巴掌拍在了对方背上。
“小李子，你也知道，我就一新人，刚来这知青办没多久就出差了，回来就升任到了主任的位置，对于一切都还不了解。”
“所以，这重新定指标的事情，还需要你的帮忙，就是不知道小李子你觉得这一个月要说动几个知青下乡，才符合当前的情况，才会让大家伙都有事干，不辜负身上的这身衣服和每个月的薪资。”
说完，林默再次扬起巴掌，就欲拍下。
见状，李怀明立马明白，自己的小心思被林默看穿了。
当即再也顾不得会不会得罪其他人了。
毕竟这要是再拍下去，别人死不死他不知道，但他自己，绝对会直接吐血躺下。
当即便开口喊道：
“依我之见，大家伙的确是清闲许久了，是时候该表现一下自我的价值了。”
“咱们知青办现在林林总总有30来号人，除去后勤的三个，以及主任您，剩下的26个，包括我在内，每个月，至少没人都要鼓励10名有识青年下乡。”
“这样才不算辜负上级领导和主任您对我们的信任。”
此话一出，现场轰的一下炸了。
若说刚才众人只是用厌恶和愤慨的目光看着李怀明的话，那此时的眼神就如看杀父仇人一般无二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李怀明这狗东西竟然如此心狠。
就当下这情况，每个月那一个人的名额都是勉勉强强才能完成。
有时候忙活一个月，甚至人家理都不理。
现在倒好，不仅没有得到新主任的体谅和谅解，还直接增加到了10人，这不是逼着他们去死是什么！
若是目光能够杀人，估计李怀明这会早已碎尸万段了。
被这么多人盯着，李怀明也感觉一阵脊背发寒。
可事到如今，自己已经没了退路，就算前方是万丈深渊，他也必须跳下去。
为今之计，就只有死抱林默这只大腿了。
“林主任，我说的还请您仔细考虑。”
“现如今，上级早已对我们的工作效率极为不满，若是再不能做出点成绩，估计咱这知青办就要被裁撤了。”
“压力不能全由您一个人来扛，所以，请您放心的将压力分担给我们吧，我们一定保证完成任务。”
李怀明硬着头皮说完这些之后，便低垂着脑袋，谁也不敢去看。
而林默，好似也被李怀明的话语惊到了一般，抬起的巴掌僵在了半空，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好似反应过来一般，急忙收回巴掌摆手道：
“10个是不是太多了？”
见林默收回巴掌，并没有继续攻击自己。
李怀明知道，自己这步棋走对了。
当即便义正言辞的道：
“10个哪里算多，主任您不知道，现在街面上的混子和无业游民，那简直多如牛毛。”
“随便出去转个圈，不是三五成群，无所事事的在街上溜达，就是浩浩荡荡的组织大批人手出城掐架。”
“这么一群有文化，有知识的栋梁之才，不让他们深入农村，建设农村，而是留在城里消磨青春，祸害邻里，那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天理不容啊。”
“主任我知道您心地善良，舍不得我们操心劳累。”
“可为了亿万万农村同胞，为了那些还挣扎在温饱线上的人们，还请您务必要将这些重视起来，给我们多加加担子。”
“辛苦我们没事，只要能造福广大农民同胞，别说一点操劳了，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即便是深渊地狱，我们也愿不顾一切的往前迈步。”
李怀明话音一落，原本脸色呆滞的林默，好似才反应过来一般，激动的鼓起了掌。
“老李同志，你说的真是太好了，真是让我等都汗颜啊。”
看到林默鼓掌，周遭一众双眼冒火的干事们，此时也只能咬碎了牙齿和血吞，跟着一起鼓起了掌。
不鼓不行啊。
毕竟李怀明说的没错，且还得到了新主任的认可。
若是他们不鼓掌，或者有什么别的意见的话，那岂不是在给自己上眼药。
于是，惊奇的一幕发生了。
知青办院里，一众干事全都双眼冒火，一脸狰狞的看着李怀明，但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机械般的鼓着掌。
终于，林默感觉差不多了，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摆手示意众人停下。
好似没有察觉众人脸上那异样的表情一般，他朝李怀明竖起了个大拇指：
“老李同志今天着实给我这新上任的主任上了一课啊。”
“不过，这10个指标是不是太多了点？要不咱再商量一下？”
说完，再次抬掌，准备拍向李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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