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那边在吵架，我们去看看吧？”
程心双眼发亮，拽着哥哥过去。
顾寒看了一眼时间，他们一家都有规划时间的习惯，担心突发状况，所以预留了三四十分钟的空闲时间。
的确有时间陪妹妹看看热闹。
这里已经围了好几个人，大人小孩都有。
中间有两个男孩子在哭。
一个穿着白蓝色女生校服但是顶着个短发刺猬发型的女孩子，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他们骂：“哭哭哭，学校都给你们哭塌了！有胆子骂人，没胆子道歉了？脑子越看越光滑，你爸磨刀的时候顺手把你们的脑子都给磨了吗？”
两个男孩子哭得更凶了。
其中一个男孩子哭着说：“我要告老师！”
“告！”女孩毫不犹豫地说，“这里是学校，不是你家，你以为老师不分青红皂白了？我能跟老师说你骂我啥了，你能跟老师说得出我刚刚骂你啥了吗？”
男孩愣住了，连哭都忘记了。
另一个男孩哭得更大声了：“我，我记不住你刚刚说了什么了！？”
“记不住就对了，就你这装屎粑粑的脑子，哪里能记得住我说过的话，你们俩这稀碎的脑干，都不用风吹，走不到教室就散没了。”
男孩气坏了，指着她：“你个小结巴，你，你……”
“你你你你什么你，现在谁是小结巴，看清楚了，我是你爸，千变万化，变了个长相连你老子都认不出来了，以后看见我直接跪下喊爸，不然把你屁股打成喇叭花。”
顾寒：“……”
几年级的，词汇量这么丰富。
他下意识抬起两只手捂住程心的耳朵。
这可不兴学啊……
程心一直看着，两只大眼睛装满了崇拜：“哥哥，这个姐姐好厉害！她说的什么呀？”
顾寒：“……她在背《三字经》。”
程心斜眼看顾寒，嘟着嘴巴说：“哥哥我不是三岁小孩了，你可别骗我，《三字经》可不是这样的……”
顾寒：“……”
完了，孩子大了，不好骗了。
两人也就是看看热闹，顾寒见两个男孩子节节败退，就差哭着跑回家了，于是拉着妹妹走。
女孩却先回了头。
她先看到了顾寒，随后看到他身边的女孩。
“程心？”
被CUE到了，程心回过头，十分好奇。
女孩放弃了战争，直接小跑过来，一脸惊喜，两手握着她的肩膀晃：“真的是你！心心妹妹！”
程心一脸懵圈。
顾寒拉开了程心，退离两步，皱着眉头：“你是谁？”
女孩很无语，白眼都翻到了天上去：“你不是吧顾寒，我们从一年级开始就同班了！”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哦不对，我们幼儿园也同班过！你定期往脑子里倒洁厕剂吗？”
顾寒：“……”
不记得说明十分不重要。
程心刚刚听她骂别人有多崇拜，现在听她骂自己哥哥就有多生气，像老鹰似的展开双臂站到顾寒面前，气鼓鼓地说：“不许你骂我哥哥！”
“错了。”女孩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刚才骂那两人骂顺嘴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这么容易就道歉了，程心倒有点扭捏了，收回两只举平的手臂，整个人扭成麻花：“那，那，那就不怪你了……”
顾寒：“……”
没打算问下他要不要原谅对方吗？
“心心妹妹你把我忘了。”女孩突然搂住了程心的肩膀，“我是林盼儿啊，你怎么把我忘了？”
程心愣住了。
眨巴眨巴眼睛。
大脑像开了三挡的风扇似的，高速转动。
但是……
回忆失败。
她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三岁时候的记忆随着长大忘得越来越快。
现在让程心回忆，她也只能记得自己特别开心或者特别不开心的时候。
比如她记得老家河里的小螃蟹，记得波光粼粼的河面，记得有小螃蟹咬她，记得小草莓来的时候，记得哥哥来的时候，记得她玩过老鹰抓小鸡，记得她有多高兴……
但是那会救了林盼儿，她不是故意救的，她只是像平时的很多时候那样，在玩，不小心救了。
林盼儿有点难过。
自从私立幼儿园倒闭了之后，她就被妈妈送回老家了。
村里的幼儿园啥也不是，老师自己说出来的话方言也很重，没有太多需要刻意反复去学习的，一个班就有这么几个学生，仿佛今天上了课，明天幼儿园就倒闭了似的。
老师除了是老师，还是村委会的成员。
除了教书育娃，还得嚎嗓子育大人。
于是，但凡时间冲突的时候，老师干脆带着她仅有的几个学生一起出门调节。
刚开始林盼儿吓坏了，这破烂的幼儿园，破烂程度就跟当初她在私立幼儿园被老师带去的那个小黑屋一样的烂。
小姑娘成天睡不着觉，成天抖成筛糠。
但是后来她看到老师对着比她自己高很多的壮汉也不畏惧，对着闹事的村里人舌灿莲花，一点都不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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