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中，御书房。
李长生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见到一身龙袍的太安帝，也只是微微垂首了一下。
大安帝也不恼怒，反而笑着，亲自出来搀过李长生的手，走进了御书房内。
“先生里边请。”
“陛下何必这么客气，有事就说事，我挺忙的。”李长生毫不客气的说道，直截了当。
年近六十岁的太安帝，对于李长生的言辞也不意外，身上没什么帝王的威严，倒是多了几分儒雅。
他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朕当年文不成，武不就，在众皇子中并不亮眼，而朕能登上皇位，这得多亏了两位好兄弟。”
“一个叫叶羽、另一个叫百里洛陈，都是难得的统兵之才，若是当年没有他们辅佐，帮朕打了几次胜仗，朕也不会有现在的皇位。”
“可后来朕犯了一个错误，至今回想，仍觉得后悔。朕刚听到一些消息，想先谢谢先生。”
李长生似乎有些意外的看着他，摇摇头：“叶鼎之不是我救走的。”
“那也得先生默许才行，不然他们可带不走人。”太安帝深深的看了眼对方，把“他们”二字略微说得重了些。
李长生没有理会太安帝话语中暗藏的意思，反问道：“你既然错了，那何不为其平反呢？”
太安帝稍微有点尴尬，没有说话。
“算了，不就是为了所谓的帝王颜面。”李长生懒得看他，自顾自的坐了下来，饮了一口茶。
“啧，这茶太浓了，还是酒好喝啊！”李长生评论道，放下了茶杯。
“如果陛下只是为了这么一句感激的话，大可不必召我入宫。别忘了，当年你们三人为何能平西楚与北阙。”
闻听此言，太安帝瞳孔一缩，连忙点头：“朕没有忘先生的风采。朕还听闻，先生代师收徒，可是先生不觉得……你师弟行事太不把皇室放在眼中了吗？”
关于昨晚的事，太安帝一清二楚，在这皇城中，到处有皇帝的耳目，子嗣中也不例外，基本上没有什么可以瞒过他。
李长生幽幽地回答：“他没有摆在明面上做，已经很给你们面子了。”
太安帝对这个回答不动声色，又问起另一件事：“先生除了代师收徒之外，还收了一名弟子，姓百里……”
“有话就直说，弯弯绕绕的多麻烦。”李长生不耐烦，简单直了道：“百里东君，你另一个结义兄弟的孙子。”
太安帝皱了皱眉，脸色不再那么温和：“洛陈的孙子来了天启城，应该来见一见。”
“不必了，他一个小辈有什么好见的。”李长生拒绝道。
“先生，你不是从不过问朝事吗？”太安帝惑道。
虽然他的语气依旧，可神情的变化，表明了他并不满意这个回答，微微生气了。
然而，李长生可不会像那些大臣迎合这位皇帝的心思，纠正道：“百里东君来天启，只为拜师，陛下找他，才是朝事。”
“可这太不成体统了，镇西侯的孙子入皇城，不来见朕。”
“呵……”李长生冷笑一声，“那你就去定镇西侯的罪啊！反正已经杀了一个，要不再杀一个？比如这次，可是你那好大儿，替你受了罪。”
太安帝捂了捂额头，略感头痛，非常的无奈。
当皇帝这么多年，谁敢一直和他这么说话，怕是九条命都不够他杀。
唯有这一位，无可奈何。
李长生站起身，甩了一下袖子：“陛下若没什么事，我便先走了。”
“对了，我和百里东君不会一直待在天启城，用不了些许时日便会离开，可能很久都不会回来了。”
大安帝一愣，思索后说道：“可先生你是学宫祭酒，离京这么久，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合不合适的，你不早就盼着我离去了吗？”李长生笑了笑，转过身向大门走去，“我走后，祭酒位置自会有人来坐。”
太安帝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问道：“先生不觉得自己太强了吗？朕在先生面前，你才是君王。”
“有吗？”李长生耸了耸肩，继续往门外走去，高声道：“我本天上仙，凡尘君王，可别想折煞我……”
声音远去，李长生径直离开了这里，连告退行礼都没有。
就是这么豪横！
门口的李公公走了进来，里面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低声道：“李先生……他未免太嚣张了吧。”
太安帝摇了摇头，目光铮铮的看着人远去。
至今回想起来，他四十年前就见过李长生，那时对方还救了他、叶羽、百里洛陈的命。
一袭白衣、白发，如今还是这般，容貌分毫未改。
可他们却从翩翩少年，成为了老者，甚至看起来还要老些。
“真是仙人吗？”太安帝不禁发出一声疑问。
……
李长生乘车马簇拥而来，离去时却是一人，独自走在皇宫大道之上。
这条路虽不短，但他走得很悠闲，也很舒心，似乎有什么东西放下了一样。
“这个狗东西还真是……”李长生冷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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