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母亲，忽然让江湛觉得可怜。
他回来不过是临时起意，母亲自然不可能知道。
他在想，在那些他不知道的夜晚，母亲是否也准备一份他的饭，留在那里，若是他回来，他便不会饿肚子，若是他不回来，第二天她会自己吃掉。
她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吃掉了留给他的剩饭？
心里涩涩的。
他说，她不了解父亲。
也许，他也没有了解过她！
“妈，我想好了，我会听你的话，娶那姑娘。”
魏晓燕站了起来，带起板凳，屋里响起一阵动静。
她站起来后，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慌张了，不过这个时候，她也顾不到这些。
“你、怎么突然就愿意了？”
江湛忽然有些愧疚。
他是不是不该骗母亲假结婚？
“没什么，只是想通了。”
魏晓燕立刻就笑了：“想通了就好，想通了就好。”
她朝着江湛走了过去：“儿子啊，妈这么做，真的是为你好，也许你现在不明白，心里对妈有些埋怨，可等将来，你一定会明白妈的苦衷的。”
“嗯。”
魏晓燕松了一口气，低喃道：“你姨妈说的果然有道理。”
“嗯？”
“没什么没什么。”
“妈。”江湛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叮嘱母亲一声：“不要跟姨妈走太近。”
他觉得那个姨妈有些心术不正。
魏晓燕听到这话有些不乐意，不过也没有说什么，没有什么比儿子答应结婚更让她觉得高兴！
江湛吃过了饭，要将碗筷端过去刷。
魏晓燕赶紧说：“你别动，我来刷，我来刷就成，你也累了一天了，去打点水，洗洗，赶紧睡，明日里还要上班吧？”
“嗯。”
江湛打水洗漱过后，将盆放回去时，就听到了锅屋里传来的歌声：“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
江湛躺在床上，耳边一直萦绕着魏晓燕的歌声，渐渐的，魏晓燕的声音没了。
江湛起身，将屋里的灯拉亮。
他也是今晚才知道，魏晓燕一直点的油灯，而他这屋里却装的电灯。
60瓦的灯泡将屋里照的格外明亮，江湛坐在灯下，将先前从魏晓燕屋里顺出来的红纸和剪刀拿出来，开始剪了起来。
第二天，天没亮外面就响起了动静。
江湛几乎一夜没睡，眼下脑袋有些昏沉，他强撑着往窗外看了一眼，就见魏晓燕已经忙活着做早饭了。
魏晓燕平日里其实不起这么早。
可江湛要是从乡下赶回厂里，就得早起。
江湛又在床上眯了会儿，听到外面的敲门声，这才起了。
“快起来，再不起去厂里就要迟到了。”
“嗯。”
江湛点头。
一直以来，他都严于律己，从不赖床。
简单洗漱过后，魏晓燕已经将饭菜摆好了，江湛坐过去直接吃。
江湛吃饭的时候，魏晓燕在一边说：“初八你们就结婚了，这几天我一直在琢磨宴请宾客的事情，儿子，你说咱们该请哪些人？”
“我回去想想，等晚上再给你送过来。”
“晚上还回来？”
江湛看着她。
魏晓燕回过神，赶紧说：“好，那我晚上做好了饭等你。”
“妈，你不用等我，我回来应该也很晚了。”
魏晓燕没说什么，又说了另外的事情：“你马上要结婚了，我琢磨着，你那屋子给你再整理一下，你说弄成什么样的比较好？”
不等江湛回答，魏晓燕又说：“要不，这也等你晚上回来再说吧。”
“嗯。”
魏晓燕送着江湛出门，回来替江湛收拾屋子的时候，才发现那桌子上放了一叠剪好的喜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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