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禄？我当然认识了，怎么，你也认识他吗？”
狄升荣听到这个名字，猛然握住了许莫负的手，这个曾经在他记忆里封存多年的名字，又再一次被人唤醒。
“我不认识他。”许莫负摇了摇头。
“那……那也正常，天禄他也离开我们也有20年了。”狄升荣放开了她的手，刚提起来的一口气，又松了下去，回忆随着这名字翻滚，不知不觉开始讲述他们的从前。
“我跟他是大学同学，那时环境还没有现在的明朗，牛棚我们俩都一起待过了。每个晚上趁着月色背一次各种公式，我们害怕啊，好不容易读完大学，总不能连报效祖国的时候都熬不到，知识先忘掉了。那时候啊，不敢死，想着家人，想着国家，唯独就没有想过自己。
我们在学校的时候都发誓要为国家研究武器，国家的崛起努力，在牛棚里就为了这个目标天天熬着，吃草啊吃树皮啊吃糠皮啊，心中的一团火，不能被现实浇灭。
后来啊，我们俩还一起被选进了花国科学技术信息研究所里工作， 他这个人啊做事情很拼命的，为了研究一个项目有时候在实验室通宵几天都是常事。有一个新的灵感迸发，他就可以废寝忘食地进行研究，他还有不少厉害的成果呢，让花国从此有了底气。我有时都不禁感叹，这个人的脑子怎么就这么厉害，好像什么东西在他手里，都能被研究出来。”
杨天禄就是所谓的天生科学家圣体。
“他没有结婚吗？”许莫负好奇地问道。
狄升荣笑着摇了摇头，“他这个人啊学术是搞得厉害了，可面对女同事他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以前所里有个女同事喜欢他，天天给他带饭，自己的肉都舍不得吃，全留给他，他次次都很正常地收了人家的饭盒，吃得饱饱的，第二天洗干净还给人家，我们所里很多人都看到了，以为这对铁定会成。
谁知道，他一发了薪水就买糖果去跟人家食堂师傅道谢呢！我们那时候才知道， 他把人家女同志错认成是饭堂的新员工了，以为这饭是人人都有的，把人家姑娘的心思踩得死死的！可把那姑娘给气坏了，第二天就跟另一个追求她的男同事谈起来了，现在啊人家都做奶奶的人了。
就他杨天禄是个榆木脑袋啊！几十年还是孤家寡人！
他总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哪里疼了就吃几片止痛药又继续研究，他总说花国不能没有自己的武器，花国不能子孙后代都给别人低头！他最后倒在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再也没有起来。要是他现在还在，花国如今的科技估计还要先进个几十年呢，可惜了，他都看不到了。”
狄升荣叹了一口气，“他没有结婚没有后代，逢年过节啊，就只有我这副老骨头和国家的人去祭拜他，也不知道他在下面怎么样了。他这个倔老头啊，可惹人厌了！”
说到最后，狄升荣眼睛含泪地笑了出来，我真想你啊，我的老伙计。
“《实现氨氢融合燃料零碳大功率内燃机高效燃烧与近零排放控制》这个项目的资料，您看了吗？”许莫负不介意给他一点暗示。
“啊，我看了，真好啊，我们研究了几十年的项目终于实现了，就是不知道这个厉害的科学家是谁？我认不认识？”
狄升荣觉得正巧呢，这个项目他们从二十几年前就开始研究了，可惜一直都进展不顺利，经常卡住无法推进，没想到这次，他竟然在有生之年，看到有人终于实现了他们的梦想，他当时激动得恨不得立刻把好消息烧给老伙计杨天禄，他们的项目终于被研究出来了！
“你认识的。”
“我认识的？谁啊？”
狄升荣一头暮水，他认识的科研人员大多都在花国科学技术信息研究所里面工作，这个世界级难度的项目，不可能是寂寂无闻者有实力完成的，而且现在明明连他们的研究所都没有研究出来，昨天才跟他报告过这个项目不幸又被卡着了，询问他要不要换个方向，他当时还说要考虑来着。
“他啊！”
“他？他！”
狄升荣瞪大眼睛，哈？不会吧，不会是他心中想的那个人吧！
许莫负点了点头，心情愉悦地欣赏着来自花国科研界顶尖大佬的震惊，这小老头真是有趣！
“是……是天禄，是天禄吗？”狄升荣激动得再次抓住了许莫负的手，他的手不自主地颤抖。
“是他。”
“他没有死是吗？不对，当年是我亲眼看着他盖国旗的，他的后事也是我帮忙处理，他不可能还活着，他不可能瞒得过国家，他不可能再进行研究的。”狄升荣想了一轮都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可他偏偏又不觉得许莫负是在说谎，如此纠结，如此拉扯，就跟变脸一样，脸上的皱纹被拉紧了又松，松了又被拉紧，这变脸还真是精彩。
许莫负也不继续逗他了， “杨天禄同志确实在20年前就已经去世。”
“那他还怎么继续研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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