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安的登基是远超柳姻所想的平和，至少是柳姻所知道的情况下，至于那正殿辩驳群儒之后的血腥手段，没有任何一个人告诉柳姻。
柳姻知道吗？
她知道的，虽然不知道背后是何种血腥，但是她知道，那之后必然不是众人所说的那样的平和。
只是众人不愿意告诉她，担心她承受不住，她自然只能装作不知道而已。
“这是你写的新书？”闻书云拿着书看着她。
“嗯，送给端安作为贺礼的。”柳姻笑着说道。
前两日她贪凉，夜里没盖好被褥，结果便起了风寒，这已经有七八日了，还不曾好起来。
“很好啊。”闻书云翻看着书，笑着说道。
“那就麻烦你，帮我散出去了。”柳姻拿着鼻烟壶通了通鼻子，声音中带着沙哑说道。
闻书云给她递了一杯姜茶，笑着点头应下，才面带担忧的看着她：“交给我吧，你且好好休息。”
柳姻点了点头，结果姜茶喝了一口，眉眼皱在一起，正要说什么，被闻书云递了个蜜果到嘴边，她毫不在意的张口吃下。
见她面色好了许多，闻书云才帮她扯了扯被角说道：“行了，你休息吧，我晚点不来看你了。”
柳姻不在意的点了点头。
闻书云走到大门口，正要带着书稿前往商行，却见商行伙计急匆匆的走过来。
“怎么了？”闻书云拦下他，奇怪问道。
伙计擦了擦汗，看到他松了口气，才说道：“闻公子，京里来信了。”
闻书云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那就交给我吧。”
伙计经常见他去送书信，自是信他，也便将信件交给了他。
闻书云接过信，又将书稿递给伙计，让他小心护着书稿离开后，才拿着信件往回走。
信件里只有短短几个字，却让他脸色骤变，他紧蹙眉头，看着信件上的字，脸色难看极了。
眼眸几番流转，他深深吸了几口气，才将信件团成一团，紧紧握在手中，满脸沉重的往回走。
只不过走了约莫十几步，他就停下了脚步，转身继续出门。
约莫到了他送书回来的时辰，他才拎着点心缓缓回来，手中的信也早已消失不见。
柳姻的新书出的很及时，几乎是先帝丧事结束，端安登基的前夕，这本书被彻底散了出去。
这本名为《女系世族》的书，一出便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书中直接点名的，上古时女系部落，更是让众人不敢相信。
只是柳姻早已在多年游学中，收集了足够的资料，让他们辩无可辩，只能接受。
如果说女系部落让众人议论纷纷，无证据反驳。
那书中所言，千年前新朝建立为了铸造影响，将女神性别隐去，运用春秋笔法，让世人误认为其是男子，甚至为女神娶妻，彻底抹去女子的地位。
这样的事情则更让人不可接受。
只是等他们去查遍各地民间传说，加上书中记载，一字一句无不证明，柳姻所言是对的。
而书中最后，更是提出女子为帝的好处。
女子为帝，女子为官，无非是让世人竞争更大些，却也能选择对百姓更好的更适合的官员。
这样的言论一出，首先反对的就是中小世家。
从大世家手中拿到一两个朝堂名额，本就艰难，男子们尚且争斗不休，如今女子也要来争哪里能够让他们接受。
只是本想从不现实角度反驳，却被柳姻以西北七城为理由反驳，尤其是盐城已然成为女子心中圣地。
这样论事实有事实，论证据有证据的书，在柳姻准备充足之下，早已是铜墙铁壁，让他们辩无可辩了。
而此时，端安公主登基一事已经传遍天下，登基之日更是定好了，就等着吉日到来，而端安公主早已入主太极殿，以新帝之名处理政务了。
所以当他们见大世家都不曾说什么时，也不得不闭上嘴，强逼着自己接受这消息。
对于百姓而言，谁是帝王并不重要，对自己好的就是好帝王。
但是什么是好帝王呢？
他们也不清楚，但柳姻的书告诉她们，心中有百姓的就是好帝王，他们也是如此相信着。
柳姻在新书中，说到了自己的身世，也承认自己就是当年的安宁王遗孤崔隐蓉，而她甚至用自己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为端安背书。
百姓们不懂得朝堂变更，更不懂治理国家，但是他们朴素的认知观告诉他们，隐者是站在他们这一方的，他们愿意为她付出信任，也愿意相信隐者所相信的帝王。
百姓的信任，上层世家的安静，唯独中下层的小世家和豪商们波涛汹涌。
但，此时没人在乎这些。
他们纷纷将目光投向京城。
京城里，大臣们却为女帝登基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
这样千古第一件的奇事，让他们也有些抓耳挠腮。
还是端安百忙之中，给他们交代道：“随先例便是，女子和男子有何区别？只那帝王冠冕稍作更改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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